春天竟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来了,这般悄无声息。 年后下了好几场雨,都不大,点点落在头发上就像撒下的白砂糖。惊蛰后的的这场雨一过,楼下的桃树从冬眠中醒了过来,零零散散的一些桃花在枝头巧笑,正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一阵微风送来淡淡清香。我闭眼细嗅,再睁眼时,那抹淡雅的清香已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暖融融的,连带着血液也透出股清香。伸手悄悄的折下最烂漫的一枝,爱花之人不愿折花,更不愿无花之时空折枝。细看着花心,一根雌蕊独立在中间,周围的花蕊众星捧月般地把它簇拥在怀里,蕊下还带着丝丝柔亮的水意,好不娇美。 满树找不出几乎一片绿叶,人说“红花得用绿叶托”,要我说吧,花若真是没到极致,何须绿叶做嫁。低头瞧着泥土,上面躺着些许花瓣,有的融进了土里,有的半躺着,有的身已半入,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夹着飘落之前的繁茂。没有凋落的悲凉,带着对树梢上同伴的祝福眠入土里。使得泥土也染上清香,润红了俏脸。 我在树下立了一阵儿。突然间想起了曾看过的一首三毛的诗: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此时的这桃树,诞生着生命之花,却也是有凋落的。不悲不喜,一边安详,一边飞扬。我竟不曾料想,它也是有情感的。世间万物,多多少少会有些羁绊,语言不同,种族不同,但这阻碍不了相通的情感,只要细胞没有死亡,信息就还能传递。 或许这才是生命该活出的姿态,不必去抢夺些什么,也不必去埋怨些什么,就在短暂的时间里做好该做的,不给他人带来麻烦,同时也为他人祈祷。有时候平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的存在。 我握着手里的桃花枝回了家,带着外出归来的香气。我不敢把那节花枝插在花盆里,那也不适合它。只是将它平放在书桌的一角,任它生灭。你或许会觉得我的行为奇怪,但我想,这才是那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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