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如烟,沉沉的压向地面。和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凉夜,配上一群背井离乡的难民。风声在山谷间怪啸,随行众人无不心惊胆战。近月来战乱愈演愈烈,城池失火,殃及池鱼,迫得平民百姓不得不迁向邻国。随着队伍行进的有一位老伯,两鬓花白,脸上沟壑纵横。战火扬起的尘灰陷进皱纹里,更是显得老境颓唐。手拄一根木杖,艰难迈进。背上只有小小行囊。
“到了!到了!”人群隐隐骚动,苦难的人们终于看到星点希望。前方关卡,正是两国国界,驻守士兵勒令进去之人必须舍下行囊,以防有人带进武器,扰乱国防。队伍缓缓前行,行李堆成小山。老翁走到入口,顺从地将行囊连同木杖丢下,只是苍老的双手,纵使沟沟壑壑,瘦若鹰爪,却死死地抱住一小包物什,
“放下!放下来!”守卫士兵怒喝,“这装的什么?”
老者一言不答,手更死死地拽住布袋,欠身想往里走,守兵哪里肯放!士兵随手一扬,烟尘迷蒙,包裹里的东西纷洒而出。老人兀自颓然往地上一坐,双眼通红,泫然欲泣,却被飞起的沙土迷得双眼干涩,身体微颤,嘴唇颤动,喃喃自语,既而忽然大吼:“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只是一杯故乡黄土啊!”
人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是啊,谁没想过守望故土呢?守望故土,就是守望幼时所攀树木提供养料的根底!守望故土,就是守望儿时惹得母亲责骂的一身污泥!守望故土,就是守望若干年前弹弹珠的赛场!守望故土,就是守望一如既往永远真诚接纳的慈母的臂膀!
落叶归根,人逝入土。土地沉稳,吞吐着绵大的呼吸;土地沉默,记载着来去的历史;土地沉寂,默叹了世间的沉浮。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昔日太真东望见烟尘,今日梦醒回首见故土。
守望故土,其实是守望那个难以割舍的家园。对故土的守望,融入血液,成为生生世世奋斗不懈的源泉,成为一种情结,并沉淀为一种集体无意识,一如那个痴迷故土的老者。
故乡之土,犹以忆主。守望故土,永世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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