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喜欢把自己从小学生活的地方叫做家乡,即使它并不是一座单独的城市抑或乡镇。它不过只是一个矗立在城市边缘的厂区罢了,纵然是这样,我依旧为它冠上一顶自认为美丽的帽子——家乡。 记忆里的冬天,这里是纯白的。早晨因为亮眼的银装而兴奋地带上铲子和小桶乐呵呵地上学,班主任总是仁慈的,早晨的两节课带着我们从学校后门悄悄溜到篮球场上玩雪。我总哎用手去搓那些雪,它们在指尖轻轻滑动,然后像断线的珍珠那样散落一地,一部分在指尖消融。不知不觉间已是第二节课间,回到学校才发现手早已被冻得紫红了,这时值班室里的奶奶会适时地给每个同学递上一碗红豆汤圆,玫瑰糖在水中溶成暗红色,微香袅袅。吃完三个香甜的红豆汤圆,再把淡淡的玫瑰汤喝下,液体顺着嗓子滑向胃部,寒意早已消失无踪了。继续精神振奋地上课。 当肚子的“咕噜”声伴随这下课铃适时地响起时,晌午的暖阳已开始化雪了。同龄的孩子和我一样雀跃地奔回家,脑海里满是母亲做好的香气四溢的午餐。 回家的路上有三条梧桐小径,青石路上长着斑驳的青苔,头顶的枝梢树叶早已落尽,只剩下几只未觅到午餐的麻雀停在那里陪老树做伴。 这条长街的尽头便是我家。 走过最后一个转角,浓烟扑面,里面夹杂着肉香和松枝的香气,从前我是极度讨厌着烟味的,而今,它却成为我回忆家乡冬日的一个标志了。 家里的门虚掩着,隐约可见母亲张罗饭菜的背影! 现在想来,那时是幸福的,在那里生活的十二年幸福一直停留在身旁。 而今昔日一去不复返。又是一个冬天,没有了儿时的白雪,没有了枝梢的麻雀,没有了弄堂的浓烟,心里失去了过往的那份童稚,多一分成熟的心态。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欢快了,随之而来的,是怀念。 时常弟弟会对我说,姐,还有一年我就可以不用待在厂里了。我浅笑着拍拍他的肩,曾几何时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吧?当我离开家乡,来到这个充次着各种欲望的城市里时,我开始怀念那个纯粹的地方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喜欢执着地把着童年生活的地方叫做家乡。城市边缘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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