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的信念支撑着孱弱的队伍前行,一切都笼罩在西天凄艳的晚霞中。这群人,像是荒漠里蹒跚的骆驼,背负着沉重的使命,步履维艰。 这是一群行色匆匆的旅行者,背起行囊,时刻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他们的臂膀上戴有一个相同的袖章,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无国界医生。 袖章上奔放热烈的红色和十字架的冰冷质感在一幅幅生命本体悲剧的色彩和线条上渲染着看似轻描淡写却着实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们把奔放热烈的感情投入到工作中,他们不是生活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却在硝烟弥漫的战场插起一面面希望的旗帜。灰色的烟雾下,凌乱的废墟上,他们要常常承受着生命的冰冷,深邃的目光里满是哀愁。 并不讶异于枪声四起的地方,本以为自己麻木于弹指一瞬的消亡,而当死亡的气息逼近,又一声直刺耳膜的枪响,又一个沉重的身躯倒下,这一次,是他们队伍中的一个。伪装残酷的外衣下悲恸心脏猛烈跳动,在生命的琴弦上奏出对残酷现实的愤懑、绝望。他们不愿意向命运喘息,不愿被束缚在命运之下,而这命运,是他们自己永不放弃的选择。 他们像是不染的莲花,剥落在异国他乡,这是一种怎样扼腕的寂寞哀伤?“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原始的村落里,老人孩子无助的呻吟牵绊着他们回家的脚步,他们中了自己设下的圈套,无法自拔。好像有一根线连着他们,连着他们的家,还有那些离家很远的地方。有时,他们很容易感受到在那遥远的地方垂死的挣扎,有时,他们很容易忽略线那头家人为他们紧张担心的急促心频,更多的时候,他们全然不在乎自己的付出与回报是否对等,即使将生命永远留在那个被他们视为第二个家的地方。 村落里的老人会回忆,这里的每一个难民都与那群无国界医生有着这样那样的故事,渐渐地,村里的人们会辩不清他们枯瘦的模样,但一定记得那奔跑的身影和残留的黑白轮廓,还有臂膀上的红十字袖章。老人会说,与这些医生的交流很多时候不需要语言,他们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早已达成了像家人一样的默契。 任务结束了,候机大厅里压抑的空气足以让人窒息,一切都如此寂静,静静地等待着飞机落地的声音。 终于,飞机缓缓降落,滑过跑道,拉长了时间的距离,空气瞬间凝结在彼此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等到了,等到的是久违的面孔,温热绽放的微笑,亦或是冰冷的身躯,紧闭的双眸。 未完的结局,未完的赞歌。 东方露白,初升的朝阳洒遍每一处如夏花般绚烂的生命盛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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