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一本厚厚的诗集,细腻柔和,韵味悠长;母亲是一篇动人的文章,字字流露着情感。我要用一生来读它。
每天闲暇之时,便寻到心灵的静处,捧起一份感动,读她,我的母亲。其实,这本书,我又能读得懂几段文字?只是翻开它,心便不再寂寞。
在我母亲的扉页上写着:我把一生献给我的家庭。
母亲是平凡的。她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她的心灵也因此接受了农村一切风土乡情的洗礼,她还秉承着作为一个母亲应该具备的所有特点。从前在村里的时候,每天从清晨到傍晚,她依次穿过家、小河边、集市和农田,最后又回到原点——家。偶有闲暇,她便拿起一把椅子,坐到屋前的那棵大树下,和邻居的婶婶们一起边忙着些小活计边拉着家常。
母亲是朴素的。从小到大,我没见她给自己买过一件非常时尚的衣服或是一双十分流行的鞋子,更没见她大手笔地买一些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偶尔买一套新衣服和一双新鞋,她总要等到逢年过节和走亲戚的时候穿。有时候我们实在看不过,就建议她去买身新衣,却总是被她一口回绝,理由是还有旧衣服可以穿,不必花冤枉钱买新的。
母亲是勤劳的。这几年她在外地做点小本生意,每天天还没亮她就悄悄地起身,然后又轻轻地走到厨房,打开那只泛着澄黄的如抹上了油脂的灯,开始她早已习惯的一天。等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母亲便挑着满满的担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出门了,大约到太阳偏过头顶的时候,母亲就挑着空担子快步地回来了。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情的岁月压弯了母亲的背,母亲变矮了,而我却长高了。
读母亲的这些特点,短短几年足矣,而要读懂母亲的心,用尽一生的时间也许还远远不够。
还记得有一次,母亲在洗脚。我看到她的右脚肿得很高,脚跟周围还有许多小小的、紫青色的点,我很好奇,就问她是怎么回事,母亲却一边揉搓着那块肿得很高的地方,一边轻松地回答:“挑担子时不小心把脚给扭了,请跌打师傅给我扎了几针去肿,之后就这般了。”望着母亲那肿得老高的右脚,我的心隐隐地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淡淡的酸楚,心疼地问:“一定很痛吧?”母亲的回答依旧轻描淡写:“当初扎针的时候是很痛,不过现在早就不疼了。”我一下子懵了,当初?现在?也就是说母亲扭伤脚不是这一两天的事,而是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以前!我快速打开记忆的胶卷,搜寻母亲扭伤那一幕的底片,可是,记忆的镜头没有在那一刻闪光。我恍悟,母亲怕我们担心,压根就没有让我们知道她扭伤脚的事。
母爱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纯净得不含半点杂质的爱,读母亲的爱,我只读出一点——它令人感动。小时候,每到冬天,母亲总是用自行车载着我们去外婆家,母亲载着我骑在坑洼不平的路上,寒风吹得母亲的脸通红通红的,母亲却发话了:“把手伸到我的外套下面,那样会暖和一些。”我慢慢地把手伸到母亲的棉外套里,顿时,一股暖流从指尖一直流进我的身体里,我是不感觉冷了,殊不知那时母亲的双手几乎被冻僵了,虽然戴着手套,但那朔朔寒风却似万根冰针穿透薄薄的手套直接刺入母亲的双手……
母亲一直在为我们付出,从来都是她感动我们,而我却很少几乎是没有让她感动过。上次寒假学校给我们布置的作业中有一项是为父母洗一次脚,我没有完成,下次,母亲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地,认认真真地为母亲洗一次脚。
夕阳,还没下山,我静静地坐在铺满金黄色余晖的桌前,抛开了一切喧嚣,只捧着一份感动,开始读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