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杰
一个偶然的机会,正在徽州大宅院采风的我,隐隐听到有人在问,“你是翁老师吗”,我一愣并应着,“是啊,可我不认识你啊”。在对方的自我介绍下我才得知,原来他是我开设摄影教学班时第一批的学生小潘。一路上,已年过四十的他一谈起摄影,真是滔滔不绝啊。
在这闲聊之中我隐隐感觉到,摄影教育,我踏踏踏实实地在这片天地里已经摸爬滚打了整整30年。与孩子们在摄影这片天地中的点点滴滴总是显得那样珍贵与难忘……
自造照相机带孩子入门
作为一所地处乡村的小学,20世纪80年代初,当100多元的照相机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还属于“望机兴叹”的奢侈品时,我却执拗地成立了我校乃至全县第一个学生摄影兴趣小组。由于新鲜感,全校报名参加摄影学习的学生竟然有20多名,结果都遭到了学生家长们的反对,原因是“买不起照相机”!其中只有3位学生家里有照相机并得到了家长的支持,眼看这事要“黄了”,一时着急的我竟然想出了一个妙招,“我来做照相机让孩子们学习”。一旁的老师们取笑说,“省省吧,别费尽心机了,哪有这种可能呢”。从不服输的我真的较上劲儿了。在一番构思后,我找来了纸板、放大镜片,从玻璃店捡来镜子玻璃、半透明纸等材料,说干就干,经过自己的精心制作,一架架可调焦的“120照相机”就这样诞生了。你还别说,拿着这种“照相机”,孩子们虽不能拍照,但还真能用它学习基本的调焦、取景、构图。在此基础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将学生的3架照相机再加上我自己的一架,我进行有效的整合使用——让大家轮流实际拍摄,并按号码一一记下拍摄学生的名字……就这样,我们的摄影兴趣小组成功地坚持了下来,并不断地发展壮大。
“痴迷”在摄影教育中的师生
我们的学生对摄影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只要一拿起照相机,孩子们就会将什么事儿都抛在了脑后。比如有一次小吴同学生病了,每日午后都要去医院挂盐水。本来因为身体不好,家长暂不让他参加下午的摄影活动,可他犟着一定坚持来参加活动,并承诺中途先退出去医院挂瓶。结果到了拍摄的节骨眼上,任凭家长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走,最后经老师的劝说才很不情愿地离去。学生这样,作为教师的我又何尝不是呢,但最让我遗憾的是,12年前当我的父亲被查出肺癌晚期时,为了钟爱的摄影教育,我竟然“很不懂事”地天天奔波于指导学生的摄影大赛、摄影领奖、摄影展览等各项活动中,却没能好好地陪伴在他老人家的身边,直到临终前父亲还十分体谅地说,“不要紧的,先忙完了事儿吧”。这句话一直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成为我终身无法弥补的遗憾。
“逼出命题”的摄影教育绝招
拍出一张好的摄影作品不容易,但要给一张摄影作品拟上一个巧妙的题目也很不容易。在平时的摄影教育中,对一些高年级的同学,我们经常会指导并启发他们给自己的摄影作品拟题。但对一二年级的小朋友,则一律由老师帮助拟题。记得韩寒在读三年级时,参加了上海市中小学生现场摄影技能大赛,老师挑出了几张他拍得比较好的作品,并“逼”刚升入三年级的他给自己的作品拟题,(老师知道韩寒从识字起就习惯读大部头小说)可他不干,“我才三年级呀,为什么要我写题目啊”。在其家长的配合下,经过一晚上的思考,无奈的小韩寒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上“拍你没商量”的作品命题,连同照片一起交到了老师的手中。说来也巧,就是这张《拍你没商量》的作品荣获了上海市的二等奖。
可能是从小受摄影教育的影响,现在已有不少当年的学生从事起了摄影的行业,有成为记者的,有考上大学摄影专业的,有自己开影楼的,也有成为单位专职摄影的,还有当起了摄影专业教师的。三十年的摄影教育,让我从一个毛头小伙子变为如今的年近花甲老人,每当回想起自己的教育经历,它已然成为我与摄影教育的不解之缘了。
(作者系上海摄影家协会教育分会会员、上海市金山区亭林小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