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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丽华
常常有学生询问,学习古代文学有什么用呢?无疑,这种对于“用”的追问过于实际,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存在的即是合理的,在当下专业选择多元化、教学语言双语化、接受视野国际化的校园里,在谋求“快餐”、追逐实用、向往一夜成名的价值取向的背景下,在远离科举、面临着毕业求职的现实境遇中,古代文学的确显得格格不入。
对古代文学之“用”的认知争论,自古以来就有。在科举取士的时代,古代文学各种文体之间一直有着雅俗之辩、正统小道之争,而在对雅俗、正统小道的表面言说中,暗潜着孰为有用、孰为无用之内在精神。如明人孟称舜创制爱情杂剧,被乡间道学斥为不正之书;明人李开先雅负经济,不屑称文士;在《红楼梦》中,贾政时时考校宝玉四书功课,敦促其成就功名大业,大观园落成之时,他一方面让宝玉在门客面前作诗属对并为其才思敏捷窃喜,一方面又叱责其不务正业。
无论是孟称舜作品的被否定,李开先无意被称文人,还是宝玉的被劝诫读科举文章,其内核都关乎“实用”。诗、文、词、曲、小说众体之中,诗文,尤其是文,在科举时代一直是主要的考试内容,是为主流意识形态所倡扬、为执念功名的儒生们潜心钻研之文体样式,被称为正统。
与此相反,戏曲小说则被视为小道,多为科举无门、幽居林下、致仕归田或逃遁世俗的文人们所热衷。由于戏曲小说为小道之观念深入人心,许多文人在写作刻印小说戏曲时,并不题署名、字,作者栏只题一个号或者付之阙如,以至于存世戏曲小说涌现了许多无名氏作品,更有大量戏曲小说湮没于历史的尘埃中。
然而,滋养文士使文士留下不朽声名的不止是“有用”之诗文,还有“无用”之词、曲、小说。孟称舜功名之路偃蹇蹭蹬,使其流芳史册的是其戏曲作品,今人心目中尤为称誉的是他的戏曲特别是杂剧;李开先弱冠即登二甲,40岁被罢官,之后,在28年的余生中,词曲就成了闲居林下的“扫愁之帚”。这也是古代文学之“用”。
正如北京大学葛晓音教授曾经所言:“任何一个民族的精神产品都是难以用物质的计数方法来估量其价值的。如果说科技和经济发展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提高人类的生存质量,那么文化的继承和创造则是为了促进人类更健全的发展,使人们在满足衣食住行的物质需要以外,有更高级的精神享受。同时发现人类自身的创造力能达到怎样的水平。” (作者系牡丹江师范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