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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把上课当成生命里最重要的赴约

[db:作者]  2019-10-30 00:00:00  互联网

    一个教师一生中最本己的“公共事务”,就是教书、育人、成就自己,这些与私人事务中的奉养、娶妻、生子一道构成了生命中的双翼。其他所有事务,无论有多重要,或多喜爱,都与这件事有本质不同。

    在漫长的教育生涯中,有一个不断重复的仪式,居于职业生命的最中央——上课!

    教书、育人、成就自己,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每天在课堂上把它变成现实,日拱一卒,直至课堂外的一言一行也成为经典本身。人对课的反复锤打,最终成为课对人的永久锤炼。

    每一堂课的成败,对赴约那一天的幸福都很重要,仿佛一场既郑重又不可预测的筵席,所准备饭菜的丰盛,光影与声响的巧妙配合,以及所有参与者的共鸣,共同构成课堂的成败,共同决定了那一天的幸福。只不过,学生一堂课的失败,可以在其他的课堂上弥补,甚至到课堂以外补偿。而教师一堂课的失败,就是这个日子被废黜了王位。

    怎样才是一堂好课?怎样才能上出一堂好课?

    上课需要极其细致的准备,但谁若按计划推进课堂,必将被视为境界不高;在课堂上,目的是让学生得到锻炼,获得提高,但真正辛苦劳动着的却总是教师……

    什么是成功的课?什么样的课才是好课?技术主义、数据主义、人文主义都从不同角度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但是不需要这些,甚至完全与它们相反,所有经历者都心知肚明:无论多有效的课堂,都不是大家心目中的好课——如果课堂上没有思想的碰撞,没有情感的交融,没有某些美感笼罩了现场,那么无论统计数据多漂亮,纸面任务达成度有多高,仿佛一切都成了冷冰冰的死物,丧失了教育必不可缺的灵性。

    今天依然流行着的公开课比赛,是以扭曲的方式追寻着一个原本重要的教育真理。只不过,当生成变成了依照戏剧剧本演出,即使最好看、最精美,也不过是在缘木求鱼。最多是局部锤炼了一个教师上课所需的一些基本技艺,但付出的代价是日渐丧失对日常课堂的本真领会。

    苏霍姆林斯基说得好,用一辈子备课。确实,一堂好课就是教师的整个生命向学生敞开,对年轻教师而言,一辈子还太短,所以想要上出一堂有创造生机的好课,想要看到学生眼睛里变化着的喜怒哀乐和领会的闪光,用几个小时备课就真的远远不够了。

    可是,教师每天都需要站上讲台,每天都需要开启那个叫上课的仪式,怎么办?

    最终,我们能够做的就只能是“郑重其事”,仿佛去见一个最重要的人:决定人生道路的贵人,心向往之的美人,渴望重逢的爱人,想要把一切赠予的孩子……

    但好课却不是约会,真正的好课总是一场厮杀,学生在心底里渴望着你能打开他们的思维,从而逼迫他们更新自己的观点——当然如果允许学生自由表达,他们也经常会反过来启发教师,从更有趣的角度让教师重新理解自己认识了一辈子的事物。

    上课,我们就是在制造意外,并期待超过准备的“意料之外”,这是学生潜意识里对一堂好课的渴望,更是我们经验深处,知道什么时候学生和我们都越过了自身,抵达新的山峰。

    虽然如此,除了把课堂理解为相声和笑声,谁也没法决定真正的好课一定在今天出现,谁也不能保证,这一天郑重准备的见面,会不会惨淡收场。

    这才是比艺术更高的艺术。会死亡的才是生命,会失败的才是创造;美好的课堂,需要精心准备之后,依然向着未知开放。

    (作者系全人之美课程研究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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