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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虫虫 □ 郭静娟

[db:作者]  1970-01-01 08:00:00  互联网

  通往学校食堂的路上,有一座五六步长短的小桥,它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康桥。原来的老校长特别喜欢徐志摩的诗《再别康桥》,所以新建校时,他大胆地赋予了小桥一个如此赫赫的名字。而这座桥通往的食堂,有着一个更为美丽的名字——香格里拉。

  上完最后一节课,我悠悠地去食堂用午餐。春色微微,心情一下子朗润起来。走过康桥时,突然被哗哗的水声吸引,看过去,是池塘中心的喷泉开放了,水花洒落的四周,是一大片淡绿色的水波。池塘不久前改造过,喷泉是新设置的,每到吃饭的点就会自动唱响。可是,热闹的水花,喷射出的好像只有单调,它无法告知我们春冬的更替,这令我怀念起曾经的池塘。

  喷泉的所在,原先应该是一大丛芦苇,春绿冬枯。每每上到《故都的秋》《江南的冬景》这样的课文时,我总喜欢让学生去校园里寻找秋意或冬景,最让他们留恋的就是那丛芦苇了。有学生曾这样写道,“那一丛芦苇旁偎着株淡淡的莲花,真像个超凡脱俗的隐者”。那莲花,好像是一位同事从家中阳台的小盆里迁移来的,因为觉得盆中的天地太小,莲太清瘦,太受委屈,他便特意把它们迁移到了芦苇的身旁。那几点碧绿,一落到阔大的水面,果真尽情地生长起来,不断地绽放出红白的花朵,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那份美丽,留住了数不清奔跑的脚步。

  有一个叫苏东的调皮学生,在某一个深秋的日子,专为它写下这样的诗句:那立在尖尖小荷角玩耍的红蜻蜓呢/那轻盈地滚动在田田碧叶间的露珠呢/古人的诗句/如今被谁拾了去,又安放在了心的哪个角落/一阵秋风吹来/迎着一片萧瑟/几片残荷/像是杏花村的酒幌在风里飘摇。由此,孩子们再喊他的时候,便爱在他的名字后面戏加上一个“坡”字。

  而最靠近康桥的地方是一丛蒲苇,冬天会长出褐色的棒锥形果,几个语文老师曾认真地研究过,以为那就是《孔雀东南飞》里韧如丝的蒲苇,但又总觉得它的韧劲有些令人生疑。是否是那蒲苇已经无从考证,因为它们的模样已在许多人的记忆里渐远渐模糊。一直在康桥边临岸而立的,还有几株杨柳和一株老桃。春天来临的时候,浅绿和深红相映成画,垂垂细柳如丝,艳艳桃花如染,老桃的枝干横斜出来,春意闹了,桃爱卖弄它的美丽,妄想牵绊住我们奔向“香格里拉”的匆匆脚步,终于有一天,一个原本很怕写作文的学生在随笔里出现了这样令人心动的句子:垂柳和桃树,总是不经意地轻拂我身,那,是不是春天正在努力拽住我的衣襟?

  记忆深刻的还有两棵龙爪槐,比人略高些,长势很好,像撑起了两把绿色的伞,渐渐的,两棵龙爪槐越来越生出情意,叶子越靠越近,有点拱门的形状了。我们总想,等它们再长高些,叶子再葱茏些,便可以完全在空中相接,然后,只要我们愿意,每天,都可以进行一次浪漫之旅:穿过天然的绿色拱门,轻快地踏着鹅卵石道,跨过杨柳依依的康桥,奔向香气四溢的“香格里拉”。这些,想想就够美吧。

  校园里的日子,在这样的注视和幻想里,小小地浪漫着。

  直到有一天,那些芦苇和蒲苇被总是唱着同一个曲调的喷泉代替了,那棵灼灼的桃树老了,生了不少蛀虫,无声无息地被伐去了,而那两棵龙爪槐,被后勤部认为不利于通行,被挪往两个方向,遥遥地相望着,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在空中牵手了。

  又是一年春来到。走过康桥的时候,我的脚步越来越匆匆了。没有那招摇的水草,也没有了那芦苇和蒲苇,站立在晨光和夕阳里的两株垂柳,孤单地绿着,怎么看都不再像是新娘的模样。

  这么想着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点小傻。突然想起儿子对我的一次嘲笑来。他说,“有时候,你真像一只春虫虫!”春虫虫,蠢也。悟明白的时候,我和儿子曾一起开怀大笑。

  唉,在这奇妙的大千世界里,有多少聪明的人儿,其实都只是一只春虫虫!

  (作者单位系江苏省张家港高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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