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口镇码头，学生在教师的护送下排队上船（手机拍摄）。阳锡叶 摄
刘习聪正在交代学生安全事项（手机拍摄）。阳锡叶 摄
■本报记者 阳锡叶 通讯员 周奕
湖南省安化县平口镇中心完小有学生1404人，很多都来自柘溪水库两岸的大山里，由于交通不便，一些学生最远要走20公里回家，所以下午两点学校就放学了。放学后，58名需要教师陪同乘船回家的学生就会排成长队，在教师的护送下走向泥泞的码头。码头上，停着几艘有些陈旧的铁皮船，平口镇船管办船管员刘光荣告诉记者，虽然都有相关手续，但这些船实际上都是私人的。
记者近日在湖南一些库区采访时发现，许多学生靠乘船上下学，由于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保障，学生上下学交通存在严重安全隐患，很多地方教师、教育部门呼吁，制定“学生用船”的相关法律法规，为学生铺就一条平安的上学路。
全县1200多名库区学生乘船上下学
安化县是湖南省的一个山区县、库区县，目前，该县有8个乡镇的学生需要乘船上下学，涉及学校、幼儿园共15所，全县现有23艘客渡船参与接送，接送学生1258人。
据平口镇中心完小初步统计，学校至少有500名学生需要乘船上下学，绝大部分由家长接送，需要学校教师护送上下学的58人，全部为寄宿制学生。
五年级学生张乐的家在平口镇沂溪村，她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刘习聪正是给本报来信的读者。到达码头并清点人数之后，刘习聪把张乐和她的同学一一护送上船。在船舱里，刘习聪不断叮嘱学生不要打闹，又帮学生一个一个穿上救生衣——有很多救生衣，是他自己出钱帮学生购买的。
这一趟船，去的是沂溪村方向，船上一共有16名孩子。记者和刘习聪一起登上了船，记者看到，虽然是枯水季，但水面仍然十分宽阔，狭窄处也有一百多米宽。江面上不时有船只快速开过，特别是一些大型运沙船速度很快，掀起大浪。船到沂溪村口，刘习聪告诉记者，就在前面不远处，2012年发生了一起翻船事故，造成9人死亡。
记者了解到，像平口完小这样的库区、湖区学校，在湖南还有很多，需要乘船上下学的学生很多。比如，沅陵县是湖南面积最大的县，境内河流纵横，水情复杂，全县近3700名中小学生需要靠船只渡运往返上学。
私人船只补贴少，船主积极性不高
“我们是‘压力山大’。”说起学生用船问题，平口镇中心学校校长冯治球说，自2012年当地发生翻船事故后，学校便实行“三定两交接”护送制度，即“定学生、定船只、定航线、老师与船主交接、船主与家长交接”，但是这些并不能彻底防止安全事故的发生。
他告诉记者，安化县学生用船采取农村客运渡船兼营模式，其中一个较为严重的安全隐患是，尽管学生用船以公司名义运营，但实际上船主仍然是个体户，因为利益关系，船主经常超载，而翻船事故往往就是由超载造成的。
记者了解到，近年来，安化县加大了对学生用车船的补贴，2012年、2013年，县财政给予学生用船补贴5万元。但由于有15所库区学校，这几万元补贴并不能解决问题。
平口镇中心学校副校长夏红彤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今年下半学期，学校58名寄宿乘船学生主要分为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到上升村，有8人，按成人价格是7元钱票价，学校与船主协商，每个学生收3元钱，但船只往返一趟成本需要200元，因此学校给予船主每周补贴176元。另一个方向是到沂溪村，共有50名学生，成人价格是3元，跟家长协商后收取2元，1元由中心学校补贴。这一方向学校共租了4条船，每条船往返一趟需要40元成本，共160元，50个学生共收取100元，剩余60元由学校补贴。这样一算，学校每年需要补贴近万元。
夏红彤告诉记者，2012年安化县海事处补贴了5000元票价差，2013年和2014年两年至今没有到位，其余的需要由学校从公用经费中挤出。但由于学校公用经费实在紧张，无力给予船主更多补贴。这样，船主基本上没有多少利润空间，往往容易超载。
刘习聪说，他在护送学生的过程中经常碰到这样的情况：船主愿意运载成年人，不愿意运载小孩。“要参考学生用车，对学生用船实施补贴。提高船主运载学生的积极性，是确保学生用船持续安全的重要保证。”刘习聪说。
期待明确“学生用船”法律地位
近年来，学生用车问题引起社会广泛关注，2012年，国务院发布了《校车安全管理条例》，明确了政府及有关部门的校车安全管理职责，规定了学校和校车服务提供者保障校车安全的义务和责任，设定了校车使用许可，赋予校车通行优先权，明确了法律责任。但学生用船问题并没有纳入其中。
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为确保学生乘船安全，湖南各地也出台了很多“土政策”。比如，安化县把“学生用船”与“学生用车”同等管理，并成立了县学生用车用船领导小组。郴州市在全市推广“三定一戴两交接”护送制度和“五长一员”制度，即对水路交通实行“定学生、定船只、定航线、穿戴救生衣、老师与船主交接、船主与家长交接”护送制度；乡长、站长、村长、校长、家长和船员共同负责学生上下学水上交通安全管理工作。耒阳市开通了国内首艘“校船”，交通海事部门免收船舶检测费和停泊费，每年政府还给船主补贴2.5万至3万元，作为学生免费渡河的补偿。
但由于学生用船问题没有纳入《校车安全管理条例》，给学生用船的管理带来了很大难度，当地教师和教育部门工作人员期待明确“学生用船”的法律地位。
他们建议，一是制定学生用船的标准，学生用车有专门的《专用校车安全国家标准》，但是学生用船至今无任何标准，船主可以随意建造，存在较大安全隐患；二是明确学生用船的管理主体，教育、交通、海事、安监四部门是对学生用船管理较多的单位，但国家未明确哪个部门是管理学生用船的主体部门，导致基层学校对学生用船管理较多，但基层学校无行政执法权，所以对学生用船管理无能为力；三是确保学生用船的优先权，学生用船应该和学生用车一样有专门的标识，确保学生用船在码头停泊、航道行驶中有优先权；四是提高学生用船从业人员准入门槛。学生用车从业人员要取得相应资质，但学生用船从业人员的条件无明确规定，很多地方只要有船舶驾驶证就可以从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