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发
周士渊生于1946年,与我父亲同岁。他们跌宕一生,自身的存在就是一本厚重的大书。面对这些年长我40余岁的长辈,我常常以抬眼望高山的姿态仰视。然而周士渊的《人生可以美得如此意外》却并没有讲述那些大江大海般的历史,而是以人生困惑与出路为主题,讲述着“虽愚必明,虽柔必强”、“天下是最难挣信誉”等看似简单的道理,读来仿佛在夜月下,一位矍铄的老人邀着四五位孩童团坐在矮椅上,无拘无束地畅谈心事,我们更多的就是那托着下巴、伸着耳朵聆听的顽童。
当然,要谈心灵修养,书籍林林总总,已是目不暇接。大多是生来就踩在鲜花道上或者年岁不逾三十的“人生导师”,或充当某学说的代言人,或来来回回弄着残羹冷炙,他们笔下与自身人生经验殊远的故事,让人愈读心愈远。而周老师彻底抛弃了理论的艰深,宕逸写来,“白心于人前”,自显人生境界。他纯以个人经验构筑起“习惯派”,并以千余场成功的演讲和众多受众的成功经历,向新的读者证实,这条道路是可行的。如今,习惯研究开始沸沸扬扬起来,深深影响了更多的人,他们中有些人开始以著书立说的方式,为精神日益表层化的图书市场增添了颇具分量的财富。
在我看来,要想真正了解一个学科、一个流派,就应该往上游去寻,寻找它的源头、寻找它的开掘人、寻找它最初的状态,全方位“打量”后,才能对此有更深的理解。
有时,我合上书在想,即便对生命失去再多信心的人,如果不去看其他的,就是看一看周老师坎坷而又奋起直追的一生,会不会燃起哪怕就是一点儿希望的火光呢?在现实中,比起那些追着听周士渊老师讲座的读者,由于种种原因,可惜的是我一场也没赶上,但是却有幸听了周老师为了我和我几个同事们朗读了他新写就的献给我的家乡景点——武汉江滩的长诗,听着听着,就感觉眼前有江水潮来潮往,激荡着心灵,令我这离别家乡的人心动于怀、唏嘘长叹。
他笑称自己是败得最惨的清华学子,生命曾几近一片废墟——当年,这个25岁清华毕业、刚留校一年多的高材生,不幸陷入绝境,重度抑郁症的折磨使他将身体自残得几近重度残疾……每每他谈到这些生命的创伤时,或爽朗一笑,或揶揄一番,或漫不经心,或引吭高歌,或慈目低垂,或独抒胸臆,或聊以自况,对生命的达观、对生命的通脱,又岂常人可比?将这痛苦和欢笑“白心于人前”,都是“在高的意义上的写实主义者”。这样一个站在灵魂高处的伤痕累累又谈笑风生的战士,又怎不让过往的人们心悦诚服?看看周围的人,有的人的元气早已损耗,看似青春年少,却常发出无病呻吟之慨;有的人的元气日渐增益,用肉身挡住了魔鬼的车轮,愈活愈潇洒。
周士渊曾说:“当身心完全透明,就再也不会有阴影留下”,我想能达到这种“水皆缥碧”、“直视无碍”的境界,“纵有多少沉渣和腐草,也不掩其大体的清。”(鲁迅语)一别于微澜的死水,周士渊用自己的行动证实了他灵魂的丰盈和闪光。他以乐观、慈善的精神反抗着看似死结的运数,用每一步坚定的、快速的、有条不紊的步伐,给这广袤的大地以深沉而幸运的一吻。一个时时戳得住的人,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打败命运。
(作者单位:河北省玉田县第一中学)
《人生可以美得如此意外》 周士渊著 清华大学出版社2012年11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