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仁
乡下老母亲进城给我们带来红薯,我和妻子都视若珍宝,用它做饭,争着吃,而母亲的眼角却有点潮湿。
其实,红薯很难说有什么美感,土里土气就像旧式的中国农民,但它曾几百年也许上千年执著地存活在中国百姓饥饿的记忆中。对于饥饿,一些年轻的中国公民,感觉都是模糊的。红薯虽然如此普普通通,但能填饱肚子,对像我当农民的父母亲那一代人而言,不能不算是最有营养价值的东西。听母亲讲,那个时代生活十分窘迫,哪家有红薯吃都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更不说米啦,酒肉啦,过年吃红薯就如同品一顿山珍海味。有一年老家生产队分红苕,给一老百姓家少称了十斤红薯,负责分红薯的队长还差点被人打丢了命。
如今,阳光穿透时空,红薯往事已定格于历史一瞬。近些年,红薯已经逐渐从大多数人的生活中消失了,农民争吃红薯的故事已成为悠远的历史。这对于人类,起码是拥有众多农民的中国而言,无论如何是件盛事。但是让所有人活下去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应该忘记的重大课题。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度被人们淡忘了的红薯又开始走俏起来,市场上的红薯有时比大米还贵,在星级宾馆的餐桌上,红薯成了众人争着点的菜。近日携妻逛商场,我还见到果品专柜里有红薯片袋糖,红薯已被加工成了水果糕点类食品,越来越受人青睐。近些年,红薯的地位猛增,我心头一阵惊喜,同时又纳闷,那么多的人吃红薯的心理何在?毫无疑问,现代人吃红薯,已根本不是一种生存的需求,就如同珠光宝气的小姐穿一件缀满补丁的乞丐装,并非为了御寒一样。在弥漫着现代气息的时空里,我们不难发现生活中有些人面对生存的威胁感到陌生,生命的意义似乎变得很模糊,但是,一个人生活中一旦没有了刻骨铭心的痛苦,也就难以体会到实实在在的幸福。如今,那些大吃特吃红薯而赞不绝口的人们,是否还想得起过去艰难困苦的岁月呢?是否还会从吃红薯中感悟些什么呢?作为生活在幸福生活中的年轻一代,是否应该倍加珍惜今天所处的这个美好时代呢!
吃红薯的感受——沉重而甜蜜。
(作者单位:四川省巴中市教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