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明。我与妹妹在回家挂青的路上,车子穿梭在窄长蜿蜒的柏油马路上,洁净的马路两边,绿树遮阴,杂草如茵,百花竟绽。看到这光景,我心中的不快被欣喜代替。于是我拿出纸笔,将此美景记述,因为我真不知,如不如此,我那被惊艳的心,会哪般的惋惜,不舍。
不似樱花漫天飞舞般凄美,不似梨花灿烂般绚丽,但却在不经意间惊鸿于心。梧桐花落,可我并不感到悲伤。——题记
车子在一座小院门口停下,我贪婪的呼吸着混着泥土味和花香的空气,微风拂过脸颊,我闭着眼静静的感受着这祥和。缓缓的睁开眼,我看到了满地金黄的油菜花,我嗅到了那一帘刺花散发出的浓郁香味,我听到了扁竹兰在风中摇曳的声响,但我并没有走向他们,而是转向走到没有绿叶与花相映的梧桐。
梧桐花落,并不像樱花梨花那般。樱花梨花落,是一片花瓣一片花瓣的在微风中飘洒,而梧桐不然,而是整朵花连同柄一起,在风中急速旋转而下,仿佛对树没有一丝留恋。花,有的直直的插在绿茵上,成了点缀;有的侧身平躺在柏油路上,像一群贪玩的孩子;有的恰好落到一丛叶子细长的草的中央,从远处看去,仿佛是一株兰蕙;其中有一朵,恰好落到离地最近的树叉上,朝着我调皮的笑;也有的被忽来的一阵急风,吹到附近的蜘蛛网上,孤零零的一朵。
我坐在高一阶的田埂上,看微风拂过,梧桐花落。我想,若樱花飘落时在风中的翻绕,是她飞舞的纤姿,那么梧桐花落时的急速旋转,则是他轻快地舞步;若对着旭日绽放的绚丽,是梨花灿烂的笑颜,那么,迎着冷风开放的梧桐血色,则是他不屈的脸颊。迎着风,不惜脸蛋被吹得皲红,不怕舞步被搅得凌乱,面对挫折,依然笑靥如花。
弯下腰,捻起一朵细细观赏,他血红的茎柄上,细细的插着五片水滴状的花瓣,花瓣中间有几个略带微黄还看得见花粉的血色红蕊。蕊芯的颜色由蕊根到蕊尖逐渐变浅,衬着花瓣的纹路;而花瓣也因着蕊芯的颜色,从柄端到瓣尾逐渐变浅,但却又不能说是变浅,因为他只不过是因为瓣尾的纹路多而血色只有某些纹路有而造成的错觉罢了,总之,我想就算是扎特金在此,也未必能将他精细的纹路布局和颜色变化雕刻得清楚,而他的美,也绝不是我的只言片语可以表现得出的。
不知不觉已临近下午,清明时雨如约姗姗而来。细雨,微风,梧桐,花落,此情此景,让我不禁想起了漱玉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漱玉当时无尽的哀伤与凄凉,我想我是领悟不了了。因为即使如今我面对着的是与她一样的风景,但我却感受不到一丝丝的伤感,那花落时的决绝,让我更多的是忘记了烦恼,和更为迅速的斩断愁绪,我是新时代的梧桐花人。同情同景,故人已逝,昔日如烟,面对美好的未来,我决定和梧桐一起,去迎接满树的桐子。
我坐在梧桐花下的桌上,用我不太懂得写作的笔尖,表达着因被惊鸿而扰乱的心思。我用潦草的字迹在白纸上飞快的记述着这一刻的心情,因为我怕那用来形容他美的词句,在下一秒会被他的没变得无言……
【后记】不经意间,看到一只松鼠在密林丛中的梧桐树上跳过,仿佛也拜倒在梧桐花的血色罗裙下,我会心一笑,从桌上拾起我随手拈来的那朵梧桐,把他轻轻放在草丛里,同他的姊妹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