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株洲后,参加了一个微型物理班。坐车回家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我乘坐的是16路公交车,本来走的就是拥挤的道路,加之天气又这么热,人们心里烦躁着呢。我可是要急着赶回家,于是更加急不可耐了。
从城西上车,是第二站。车内空空如也,一两个成年人却不很显眼,可以说挑位置座,只要你能反应快一点,就可以坐到一个最称心如意的位置。可我依然喜欢车前的位置,便一屁股坐了下去,紧接着,车子就开动了。车子颠颠簸簸的,很不舒服。窗外的风不情愿地挪进来,一身热汗只能随着皮肤往下淌去。
过桥时,桥上那减速的杠杠总是折腾这车子骨和人这身子骨,扑腾要快颠破了。钉在车前轱辘盖上的两个椅子,我望着发笑。一颠,那两个椅子便一翘起来,然后准备落下去,哪知地上可能一个坑,扑腾又起来了。哟,这好么,玩杂技呢。“空中接力跳高”……好容易这破车行到了中心广场的地儿,呼啦一下。幸好我的位置是对这车内朝右边窗户的,否则,得望前一俯。好容易停稳了,上来很多客,男女老少咸宜么,陆续进来了。一老伯,看样子不知道多少岁,反正鬓角有点白,我也没在意。可能人到这年纪,自然也就这样了。
车内骤然多了这么多人,位子也坐满了,呛得有些难受。这能不难受么,人们的汗臭味,烟味,从鼻孔里透出的一丝丝二氧化碳混杂在一起,显得那么庸俗。甚至还有甲醇的浓香。车子继续往前开。我很纳闷,为什么下一站这么近,离上一站并不远嘛。可能是由于人多的关系?
果不其然,车子内一下就涌满了个个都是急性子的乘客。我闭上眼睛,但似乎也逃不掉,这往投币箱里的硬币的哗啦地尖叫着,预示着人的越来越多,并且,炙热的气氛也笼罩着我,我怎么越发迷茫。这时,精神正在恍惚,眼前晕晕荡荡的,找不着视点。就这样,等上完这批客,这公交车继续往前开。咯吱着的引擎并没有使得这车开很远,我愤怒了,起身四望,发现道路上厚度不一长度不一高度不一的各色车辆在吞噬着道路的生命。拥挤,使得四周水泄不通。才发现,做行人——真好!不,非也,行人照样也得喝废气,喝着没完没了的痛苦和焦虑。
这可怎么办啊,堵车?不像啊,着车队在缓慢地行进着。那有着座位的铁皮机器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马达的哀嘶却举步维艰。旁边的行人急匆匆地走着,向着他们各自的目的地。而我,却身尤困窘。司机正张望着呢,他也想摆脱这种困境。身旁的人们一个个都自顾自暇,都是一些公交车上经常发生的举动,我看的不耐烦了,于是就想看看报纸,反正车子也没走,还不就看看报纸算了。哟,“上合军演”开始了,参考消息这么报道。我看了两三眼,还是不耐烦了,又张望起来。
这么一瞅啊,看见老伯伯还提溜这大袋子,一手艰难地扶住栏杆,面容惆怅地望着前方。我一看,行啊,赶快让座吧,于是想起身让座。可又一想,上次在网上看到的,跟别人让座時,最好是回避一下,不要讓被讓座人有心理包袱,應是理所應當的。我便裝作看前方的情況,起身來,想着到了我座位旁邊的一個箱子上,箱子正好能容下我的報紙,我便仰啊仰地挪到了箱子上,似乎是在张望的样子。也许,这样老伯伯就不会感到压力了把。我没敢张望,还是看着前方,这时,我右边动了一下,我原来坐过的椅子上响了一下,我不自觉的一望,一位年轻主妇坐在了我的旁边,再一望老伯的地方,还是那个老伯。他这回换了个姿势,显得轻松多了。我很无奈,为什么老人家不座呢,他是离我最近的人啊。我着实想不通。
终于,车子开到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我越发着急,位子没了,老人家没坐到。一系列都是我心里混乱。加之前头的不舒服,致使我想跳起来叫,叫的路通畅了,这才舒坦。可是理智没允许我这么做。眼看着车子就要过红绿灯了,1098…计秒牌上这么数着,我的心跳速度与上一秒的比值也随着计秒牌的读数成反比。突然,红灯结束,车子发动,车上的人也从沉闷转为躁动。当车子冲出2米左右时。可想纵横的交通却让人难以捉摸,我们竖向的方向不是绿灯么,怎么横向的还在行进。“啊……这怎么回事”“呃?怎了”车厢内一片呼声。我被玄乎了一下,抬头一望,得,这可好,红的绿的黄的此时都变成了黑的。我两眼一花,灯坏了!看了,我上错了这趟车。
车厢里这个闹啊,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准备下车的都拼命地把没意向下车的往自己身后赶,左手右手来回交错。司机的手抬了起来,抚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还行,没胡子。又放下了。车内一片光影交织,唯独那位老伯,还是倚着扶手,眼睛注视着前方,一副事不干己的样子。可以看出,他的手上已经出了很多汗了,衣衫已经变成了迷彩装。显然,老伯不是在悠闲。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该着急的都着急了,不该着急的也蠢蠢欲动了。我一下子慌了神,被老伯慌了神。
正慌神时,听见司机大叔说话了。原来是一个交警走了过来。司机大叔问他是否是灯坏了,要怎么办。交警叔叔应承了几句,一小跑跑过了马路,似乎在忙些什么。
10分钟过去了,眼看横轴上的车子已无动静,可纵轴的车流,已经东西排成了运输队。可能,这也是中国制度的可笑。明明横轴没有什么车子,而这条大道又是主干道,地处最繁华的地段,这能不是愚蠢么。我们的车子是由东往西的“车队”中最靠前的,司机因为没有看到红绿灯而迟迟不敢越过斑马线一步,要知道,如果被判有错,就是闯红灯啊。司机大叔可不敢冒这个险。这时,有人嚷嚷了:“走啊”“走!”“快开啊,还不开就……”。原本嘈杂的车厢里更是一片炸热。
终于,老伯开口说话了:“别急,慢慢来,不要强行过去”司机也许听到了离他最近的话。脚始终放在油门的上方,我想,老人家怎么这么有才,才一句话就能把司机吓着。又过了10几秒钟。车内忽然静了,马达声再次响起。突突突,车子毅然向前开去。我再一望车前挡风玻璃的上头。明晃晃的绿灯正明示着什么。
我再回头琢磨老伯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话,似乎悟到什么,可能,这就是中国看似荒唐制度的优越吧。
再一路上,所向披靡,老得不能再老的汽车焕发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