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佩荣细说孟子 本书特色
一部孟子智慧的全本,一部细讲经典的巨作。
全书根据傅教授40小时孟子系列讲座,历时三年整理而成,突出地体现了傅教授对儒家哲学数十年的研究心得。
让一般读者均能遗址文字的障碍,借以欣赏傅佩荣教授谈古说今、中西贯通的文风。
生活在今天这个充满巨变与喧嚣的时代,我们更需要一股安定身心的坚强力量。而汲取孟子的智慧,即可获得此一力量。
傅佩荣细说孟子 内容简介
《孟子》一书共有七篇,每篇再分为上下,其中有六篇是采用人名。首先是《梁惠王》,是孟子与之谈话的一位梁国国君。其二是《公孙丑》,一般认为是孟子的学生。其三《滕文公》,是滕国的国君,他不称王而称“公”,是小国的国君,因为要势力够大才敢称王。第四篇是《离娄》,离娄是古代眼睛*好的代表,可以看得又远又清晰,直至“秋毫之末”,即秋天野兽新长出的毛的尖端。其五是《万章》,孟子的学生。其六是《告子》,是当时一位学者,他讲了一句名言,叫做“食色性也”。*后一篇不采用人名,叫做《尽心》,等于是做一个总结,孟子思想的精华也在于此。
《孟子》前面几篇的内容有许多具体的事件和谈话,因为这些篇章中出现几位国君,他们程度有限,并不是做学问的人,只是负责治理国家。孟子是哲学家,所以在同他们谈话时,难免表现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至于孟子与告子辩论的时候,就十分精彩了,人性是善?还是向善?或是不善不恶?在《告子篇》里都有深入的探讨。
傅佩荣细说孟子 目录
自序
绪论
卷一 梁惠王篇上
卷二 梁惠王篇下
卷三 公孙丑篇上
卷四 公孙丑篇下
卷五 滕文公篇上
卷六 滕文公篇下
卷七 离娄篇上
卷八 离娄篇下
卷九 万章篇上
卷十 万章篇下
卷十一 告子篇上
卷十二 告子篇下
卷十三 尽心篇上
卷十四 尽心篇下
傅佩荣细说孟子 节选
卷一 梁惠王篇上
【1.1】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对曰:“王何必日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日仁义而已矣,何必日利?”
【译文】
孟子谒见梁惠王,梁惠王说: “老先生!你不以千里为远,来到这里,将为我的国家带来什么利益吧?”
孟子回答说:“大王何必谈到利益呢?只要有仁德与义行就够了。大王说:‘怎样才对我的国家有利?’大夫说:‘怎样才对我的封邑有利?’士人与平民说:‘怎样才对我自己有利?’上上下下互相夺取利益,国家就陷于危险了。在拥有万辆兵车的国家里,杀掉国君的,必定是国内拥有千辆兵车的大夫;在拥有千辆兵车的国家里,杀掉国君的,必定是国内拥有百辆兵车的大夫。在拥有万辆兵车的国家里,大夫拥有千辆兵车;在拥有千辆兵车的国家里,大夫拥有百辆兵车,这些大夫的产业不能不算多了。如果忽视义行而重视利益,那么大夫不把国君的产业夺去,是不会满足的。没有讲求仁德的人会遗弃他的父母的,没有讲求义行的人会怠慢他的君主的。大王只要谈论仁德与义行就够了,何必谈到利益呢?”
孟子见梁惠王,这里的“见”,我译成“谒见”,代表礼貌。有人翻译成“孟子去见梁惠王”,好大的口气!哪有读书人去“见”国君的?即使在春秋战国时代,还是讲究礼仪的,尤其是孟子。所以不译成“去见”或“拜见”,而译成比较合乎礼仪的“谒见”。
春秋战国时代本来只有周天子可以称“王”,其他诸侯是不能称“王”的。但是在南方的楚国,天高皇帝远,率先大胆的自称为王,还让楚国官员比周朝各国官员都高了一阶。后来在战国七雄——韩、赵、魏、燕、齐、楚、秦的争霸过程中,紧接著称王的是魏国国君,是为魏惠王,后来迁都大梁(今日的开封),又名梁惠王。之后其他各国势力逐渐扩张,也相继称王。
“叟”字是古代尊称年纪比较老的人,并没有轻视之意,更何况梁惠王怎么敢轻视孟子?当时的君主都以“卑礼厚币”邀请学者,希望能帮他富国强兵,而学者也渴望“得君行道”一觅得好国君,去实践自身的理想抱负。所以梁惠王一见到孟子,还是尊敬地称呼他为“老先生”,其实,梁惠王的年纪比孟子大多了。“不远千里”,其实是一种比喻,因为各国间有很多阻隔,并不是真的有千里之远。
孟子喜欢演讲,别人问一句,他会回一百句,甚至把整套道理都说出来。这里要注意的是,“孟子对日”的“对”字,代表下对上的礼貌响应。孟子在回答别人的问题时,都用“孟子日”,直接说了;只有对国君或地位比较高的人,会用“对日”,表示礼貌。
“仁义”是孟子的原则
孟子接下来说的大道理,重点即在强调“仁义”二字。
“仁义”是孟子的原则,无论做人处事还是治国平天下,都以此为准则。而且孟子特别强调“仁义”源于人性,人的一生不行仁义,那要走什么路?不仁不义吗?这显然讲不通,所以人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我特别将“仁义”译成仁德与义行。“仁”可以用仁政、仁者、仁民爱物等很多方式解释,之所以译为“仁德”,是因为在《孟子》里,仁和内在的“德”有关,亦即仁要靠自觉之德由内而发。
“义”当然也是由内而发,不过它指的是正义的行为。告子与孟子*大的差别,在于告子认为“仁内义外”,而孟子则认为“义”也是由内而发,因为任何道德行为都不可能离开主体性一如果不是“我”这个主体愿意做某件事,而是受到别人的胁迫,那么我的行为就不能说是有价值的。譬如,有人拿枪逼着我到孤儿院捐钱,我迫于情势只能认捐,这并不是我在行善。
此外,“义”字原来就有“宜”之意,是指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之下,怎么说话、做事,都要随时调整到适宜,因此“义”包含了对行动的判断与实践,亦即牵涉到行动,没有行动就不能称作义了。
提出仁义之后,孟子接着探讨当时国家处境的问题。
古代以兵车来衡量国家的大小,战国七雄皆为万乘之国,代表有一万辆兵车,是有武装力量的大国。另外还有五个千乘之家:宋、魏、中山、东周、西周,都是小国。“千乘之家”的“家”是指卿大夫的封邑,又称采邑,他们也拥有一定数目的兵车。
如果忽视义行而重视利益,那么大夫不把国君的产业夺去,是不会满足的,因为大夫“后义而先利”,后和先,一个代表忽视,一个代表重视。“不夺不餍”,因为讲利益,当然希望取而代之。
利益就是资源,而且是有限的,如果在上位者得到好处,底下的人就被剥削了;同理,底下的人得到好处,在上位者就没有什么可以拿取了,所以如果从上到下的各阶层都“交征利”,整个国家就会乱成一团。
所以孟子针对当时的政治环境,举了一个非常生动的例子,他说:“在拥有万(千)辆兵车的国家里,能杀掉国君的必定是国内拥有千(百)辆兵车的大夫”,因为当这些卿大夫联合其他大夫,有机会胜过君王一人的力量时,就有可能造反成功。
那么,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中,治国之道究竟是什么?
国家富强之源
孟子认为,如果一个国家的大夫们只重视利益而忽视义行,一定会把国君的产业夺走。所以孟子重申仁德与义行的重要。讲求仁德的人,不会遗弃父母;讲求义行的人,不会怠慢君主,如此国家才能够建立应有的秩序,进而强大。因为每个人都跟父母的关系*亲密。如果对别人好,而不从对待父母开始做起,就变成墨家了。
墨家主张“兼爱天下”,一个人不能偏爱自己的父母,要把别人的父母也看成是自己的父母一样。这个理想虽然很了不起,却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大的问题就在于别人是否也能够做到“兼爱”,如果别人不能这么做,到*后自己的父母反而变成没有子女的了。
譬如,我在车上,我的父母和别人的父母也在,只有一个座位时,我应该让位给谁?如果要用猜拳决定,或是谁的年纪大就让给谁,那么父母养小孩要于什么呢?这样一来叫做“不要父母”了!
孟子的批评虽然严厉,却有他的道理。他不是故意骂人,而是经过合理的推论之后才这么说的。
《论语·乡党》曾提到“君命召,不俟驾行矣”,是说孔子一听到君主下令召见,等不及车准备好就立刻出门,然后车子才追上来。这是古时候的礼,说明不怠慢君主的态度。
*后孟子做出总结:如果一位国君真正想达到国泰民安、国富民强,只要奉行仁义,就可以做到;相反的,如果讲求利益的话,上下交相利,国家就危险了。其实孟子所要表达的,无非是希望君王们要有耐心,不要寻求快捷方式,眼光要看得长远一点,从根本上改善体制。
从这里开始,我们进入了孟子的世界。
【1.2】
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
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诗》云:‘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唐鹿攸伏,唐鹿濯濯,白鸟鹤鹤。王在灵沼,於轫鱼跃。’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日灵台,谓其沼日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汤誓》曰:‘时日害丧,予及女偕亡!’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
【译文】
孟子谒见梁惠王。梁惠王站在池沼旁边,一面观赏成群的大雁小雁与大鹿小鹿,一面对孟子说:“贤良的人也会以此为乐吗?”
孟子回答说:“只有贤良的人才能享受这种快乐,不贤良的人即使有这种快乐,也是无法享受的。《诗经·大雅·灵台》说:‘开始度量灵台的规模,筹划准备所需的材料;百姓一起来建造,灵台很快就落成;开始度量时并不急着完成,百姓却像帮父母那么卖力。文王巡游到灵囿,母鹿安静卧伏着,母鹿肥润有光泽,白鸟羽毛很洁白。文王游观到灵沼,满池鱼儿在跳跃。’周文王使用百姓的力量建造高台深池,可是百姓非常欢喜,把他的台称为‘灵台’,把他的池称为‘灵沼’,并且很高兴他有各种麋鹿鱼鳖。古代的贤君与百姓一起快乐,所以能够享受快乐。《尚书·汤誓》说:‘这个太阳什么时候灭亡?我们要与你同归于尽!’百姓痛恨夏桀,要与他同归于尽,即使他拥有高台深池与各种鸟兽,难道能独自享受吗?”
梁惠王为自己盖了一个漂亮的“囿”。“囿”就是在宫廷附近建的大园林,里面种满花草,养些珍禽异兽,让君主可以观赏狩猎,等于是他休闲活动的地方。他请孟子来了之后,当然心情愉快,于是问了:“贤良的人也会以此为乐吗?”
此处的“贤”是指杰出优秀的人。古时候“贤”是与“不肖”作为对比,不肖就是不像,也就是做得不好。反之,“贤”代表杰出,表现在三处:善良、明智与能力;善良代表德行,明智代表聪明,能力则代表能干。古文里一个字往往有不同的意思,此处译成贤良、贤明、贤能都可以,只要基本的观念掌握住,理解上就不会有太大问题。《诗经》中的理想境界
接着,孟子引用了一大段《诗经》的内容来回答。
“经始灵台”的“经”是指度量,“灵”则有伟大、崇高、神妙莫测的意思。我们常说某某人有灵气,代表灵巧神妙的潜质;“灵台”指的即是一个很吉祥、很美妙的东西。“经之营之”,就是好好准备、规划,“经营”一词的典故,就是从这里来的。
“攻”是“治”的意思,不是说庶民来攻打,而是老百姓来工作,帮忙建造灵台;“不日”代表很快,好像没有几天就做完了;“经始勿亟”的意思是开始度量的时候不要急;“庶民子来”的“子来”这两个字很有趣,意思是百姓就像子女帮父母亲做事一样。一般人叫我们做事,我们都要看时间、看条件,要想半天;但父母叫我们做事,那真是心甘情愿、开心得很,马上就来帮忙了。
……
傅佩荣细说孟子 作者简介
傅佩荣,1950年生,祖籍上海。台湾大学哲学研究所硕士,美国耶鲁大学哲学博士。曾任台湾大学哲学系主任兼哲学研究所所长。现任台大哲学系教授、浙江大学讲座教授。
傅佩荣积极推进哲学和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和普及,被台湾《民生报》评选为“大学最热门教授”,获台湾地区教育部门“教学特优奖”。出版作品逾百种,曾获台湾地区“中正文化奖”、“最高文艺奖”等多项殊荣。
作为一位杰出的演讲家,近十几年来,他每年开展200多场哲学及国学的演讲和讲座,还多次应邀前往马来西亚、韩国、新加坡、美国等华人社团作传统文化讲座,在华人文化思想界影响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