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研究:高拱研究续编(精装) 本书特色
本书主要收录了作者近些年有关高拱研究的相关论文,主要分为“探索与争鸣”“家世与诗文”“思想与文献”“附录:儒家权说”四个部分,从不同角度进行了考证和辨析,力图还原高拱的历史真相。
人物研究:高拱研究续编(精装) 内容简介
书名:高拱研究续编
书号:978-7-5348-6617-3
定价:69.00元
开本:640毫米×960毫米 1/16
印张:28.25
字数:380千字
本书主要是就高拱研究中的有关争论、研究弱项和思想特质而展开的。首先,选取明清至今提出的有代表性观点,实事求是地作了辨析和考证,以还原高拱的历史真相;其次,鉴于目前对高拱的家族世系、姻亲乡梓、恩师门生等研究薄弱的状况,全面梳理和考述了他的人事社交关系网络,以凸显其社会生活实态;再次,通过阐述他的实学思想和权变思想,以彰显其“尚实”和“尚通”的思想特质;*后,附录部分辑入了有关儒家权说研究的论文。总之,这是一部高拱研究的补白之作,也是儒家权说研究的力作。
人物研究:高拱研究续编(精装) 目录
自序
探索与争鸣
王世贞《高拱传》史实探析
高拱缺失相材吗?——与赵毅教授商榷之二
高拱与“俺答封贡”——以决策问题为研究中心
驳高拱留下“烂摊”说——兼评郦波先生的《风雨张居正》0
张居正与“王大臣案”——兼论道德评判的必要性
由学侣到政敌——高拱与张居正关系之逆变
学侣与政敌——嵇文甫论高拱与张居正之关系
家世与诗文
高拱家世考述——兼论明清新郑高氏家风
高拱与恩师、同年关系考略
高拱与姻亲、乡梓关系考略
高拱律诗考略
明清缅怀高拱律诗考述
思想与文献
高拱实学精神论析
经权思想的逻辑进路——兼论朱熹和高拱在经权史上的地位
中华点校本《高拱论著四种》辨误
关于《明史·高拱传》的校勘问题——以《修订点校本〈明史·高拱传〉随笔》为讨论对象
附录:儒家权说
论冯用之的机权观
程颐“权”说探析
朱熹“权”说析论
论陈淳的经权观
儒家权说研究述评——以孔孟为中心
赵纪彬权说研究述评——为纪念赵先生逝世30周年而作
文章发表期刊刊名卷期详目
后记
人物研究:高拱研究续编(精装) 节选
王世贞《高拱传》史实探析
一、引言
王世贞(1526~1590),字元美,号凤洲,又号弇州山人,太仓(今属江苏)人。他出生于官宦世家,祖父王倬曾为南京兵部右侍郎,父王忬曾任右都御史、兵部左侍郎、蓟辽总督。他少年即有才名,为嘉靖二十六年(1547)进士,是嘉靖、隆庆、万历时期著名的文学家和史学家。在文学方面,他与李攀龙同为“后七子”首领,共主文坛二十余年,时称“王李”;在史学方面,留下了大量的史料史著,著述甚丰。他从政以后,由于家族原因遭遇种种挫折和不幸,对其政治史观和史学思想产生了深刻影响。他对严嵩恨之入骨,对徐阶德之入骨,对高拱怨之入骨,对张居正德怨参半。严嵩主政,作恶多端,对其恨入骨髓,理所宜然。但他对徐、高、张三相则持论不公,偏见甚深:“褒徐贬高”“袒张绌高”,并将其倾注于徐、高、张三传之中。概言之,他是把高拱作为徐、张和自己的政敌,从私怨出发来为其立传的,基本倾向是否定传主,其偏见可谓根深蒂固。如张廷玉《明史》所言:王世贞著史“其所去取,颇以好恶为高下”张廷玉:《明史》卷二八七《王世贞传》。。
《高拱传》的写作时间、写作地点和史料准备。王氏在撰《高拱传》之前,对史料是有充分准备的,如,他在《弇州史料后集》中曾根据邸报撰写了《徐高之郄》和《高赵之郄》王世贞纂撰、董复表编:《弇州史料后集》卷三三《徐高之郄》《高赵之郄》,载《四库禁毁书丛刊》史部第49册。等。万历四年(1576)后,王氏赋闲十年,不断前往徐府阅读史籍,并通过拜访徐阶得到诸多撰写徐、高、张三人传记的口授资料。王氏在纂撰这些史料的过程中,就已形成了“褒徐贬高”“袒张绌高”的历史偏见。《高拱传》大约写成于万历十年至十四年(1582~1586)之间。早在万历四年(1576)秋,王氏“除南京大理寺卿”,“未之任,为南给事杨节论劾,得旨回籍听候别用。自是栖息弇山园,身虽退而名益重矣”钱大昕:《弇州山人年谱》,《续修四库全书》史部第553册。。为何“回籍听候别用”?《明史》言:“居正妇弟辱江陵令,世贞论奏不少贷。居正积不能堪,会迁南京大理卿,为给事中杨节所劾,即取旨罢之。后起应天府尹,复被劾罢。”张廷玉:《明史》卷二八七《王世贞传》。王氏被迫家居,长达十年之久。其间万历八年(1580)十月,王氏于弇山园内“移居白莲精舍,闭关谢(客),(潜心)笔砚”钱大昕:《弇州山人年谱》,《续修四库全书》史部第553册。。《高拱传》即撰于弇山园内的“白莲精舍”。万历十二年(1584),王氏被荐为南京刑部右侍郎,为完成《首辅传》(《嘉靖以来首辅传》简称)写作,称病不赴。直到其同乡好友王锡爵秉政,才于万历十五年(1587)起用为南京兵部右侍郎,后擢南京刑部尚书。不久又被御史黄仁荣所劾,被迫于万历十八年(1590)归家,于九月而卒,享年六十四岁。可见,包括《高拱传》在内的《首辅传》,是王世贞晚年政治史观的成熟之作,也是其压轴之作。
《高拱传》是《嘉靖以来首辅传》中的一卷。为避免“以偏概全”“以偏反偏”,本文拟就全书及相关著作多衍数言。其一,王氏留下了包括《首辅传》在内的大量珍贵史料和史著。《首辅传》凡八卷,约七万八千言,有杨廷和、张孚敬、夏言、严嵩、徐阶、高拱(六人各一卷)、张居正(一人二卷)等七位首辅的传记,每卷之下又附有从蒋冕到申时行等九位阁臣的传记。《四库全书提要》概述《首辅传》“所纪则大抵近实,可与正史相参证,不以一节之谬,弃其全书也”王世贞:《嘉靖以来首辅传》扉页,《四库全书提要》,中华书局1991年影印本,以下此书同此版本。。“大抵近实”,是说大致而非完全符合史实,也有“一节之谬”。这些不实之谬,在《高拱传》中尤为突出。其二,王氏是史学家,也是史评家,曾作《史乘考误》二十卷,考辨各类史书之正误。他评论道:“国史人恣而善蔽真”,有“不得书”“不敢书”“不欲书”的缺失。“野史人臆而善失真”,其弊有三:一曰“挟郄而多诬”,二曰“轻听而多舛”,三曰“好怪而多诞”。“家史人谀而善溢真”,家乘铭状,“此谀枯骨谒金言耳”。王世贞:《弇山堂别集》卷二○《史乘考误一》。这些精湛概括确是不刊之论。但《首辅传》也是野史,这是作者在书末所确认的。尽管该书“可与正史相参证”,但毕竟不是正史而是野史,难免也有野史“三弊”“而善失真”。用野史“三弊”“失真”之论来评定《高拱传》是确当的。其三,魏连科先生曾说:“王世贞及其家庭的遭遇等因素,也不能不对他的史学思想产生影响。”魏连科:《弇山堂别集·点校说明》,《弇山堂别集》,中华书局1985年版。他对严嵩恨之入骨,因有杀父之仇;对徐阶德之入骨,因有为其父平反之恩;对高拱怨之入骨,因有未救其父之恨;对张居正德怨参半,因对其有提携之情和使其赋闲之气。这种思想情志,不免在传记中都有所表露。在徐传中极力褒扬溢美,在高传中极力贬抑厚诬,即出于此种恩德、怨恨情感。在张传中有誉有毁参见陈礼荣:《王世贞对张居正道德评价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刍议以〈嘉靖以来内阁首辅传〉为例》,南炳文、商传主编:《张居正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湖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275~283页。,亦岀恩怨之间。其四,《首辅传》约写成于万历十年至十四年(1582~1586)之间,这时高拱虽然已经过世,但罢官时“专权擅政”的罪名仍然存在,官方尚未为其平反(高拱被平反是在万历三十年),这时高拱仍然是一个“罪人”。为罪人立传,抹杀其事业功绩,把所有脏水泼到其身上,从基本倾向上持否定态度,对王氏来说,可谓理所当然,不足为怪。这也是一般人的思维定势,更何况作者对其还怀有怨恨。概言之,《首辅传》渗透着王氏的政治史观和个人恩怨,提供了大量亦真亦假的史料,对后世也有着正负两方面的影响。
王世贞为高拱立传的指导思想,正如《首辅传》书末“野史氏曰”:“拱刚愎强忮,幸其早败。虽有小才,乌足道哉。”王世贞:《嘉靖以来首辅传》末“野史氏曰”,《丛书集成初编》,中华书局1991年影印本。这种价值评判决定了该传是纪事不纪功,而且纪事不惜歪曲历史事实,以达到丑诋、诬谤传主之目的。据统计,《高拱传》九千余言,其中三千言颂扬徐阶,应属卷五《徐阶》的内容;其余六千言才是《高拱传》的内容。这种单人传记结构,出自文章里手,实在令人费解。在高传部分,除从政历程、裕邸讲读大抵近实和俺答封贡大功三言两语及之而外,大量篇幅是以幸灾乐祸的笔调,以酣笔浓墨抹黑传主:如何刚愎暴戾,倾轧同僚;拉帮结派,党同伐异;报复朝官,贪赃索贿,等等。在作者笔下,传主不啻是个十恶不赦的政治罪人、睚眦必报的失德小人。这致使高拱形象被丑化,人格被玷辱,事功被掩盖,政治上被视为反派人物。作者的这种政治史观和历史偏见,在其盛名影响之下,不仅为清代史家撰写《高拱传》所采信、所师承,而且也为当今有些论者所广征博引和任意推度,负面影响甚大。
王世贞《高拱传》问世以来,晚明少数史家曾对其提出过笼统的质疑,现今有的论者也就其中的个别问题进行了辨析和批评主要论文两篇:即岳天雷《丑诋与厚诬:高拱“报复”问题辨析以王世贞〈嘉靖以来首辅传·高拱传〉为中心》(《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1年第3期)和《王世贞〈首辅传〉若干史实考述以〈高拱传〉为中心》(《商丘师范学院学报》2011年第2期)。,但均未对该传进行全面的、系统的厘清和匡正。有鉴于此,本文大体按照《高拱传》的内在结构和历史顺序,依次择其歪曲、背离史实之要者,进行条分缕析,正本清源,从而为高拱辩诬正名,还原其历史真实面目。不当之处,敬请方家批评指正。
二、传文史实考辨
论人立传,贵在求真存实,不虚美,不掩恶,这样写出来的传记才能成为信史。特别是政治人物的史传,更应持论公平,不偏不倚,据事直书,如此才能做出符合史实的价值评判。如果从好恶恩怨出发,任意取舍史料,肆意歪曲史实,甚至虚构历史情节,伪造故事,诋毁传主,那就必然歪曲、悖逆历史真相。而王世贞作传正是如此。如梁启超所说:“资料和自己脾胃合的,便采用;不合的,便删除;甚至因为资料不足,从事伪造;晚明人犯此毛病*多。如王弇州、杨升庵等皆是。”梁启超:《中国历史研究法补编》,刘梦溪主编:《中国现代学术经典·梁启超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374页。王氏的《高拱传》便是其典型的历史偏见的代表作。这种偏见,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王氏对徐阶逐拱出阁史实之歪曲
高拱由首辅徐阶推荐,于嘉靖四十五年(1566)三月入阁。徐为何荐高入阁?主要原因有三:一是顺从世宗对高拱从政以来八次升迁的旨意,二是讨好皇位唯一继承人、同高拱亲密无间的裕王,三是延纳既有才干又能言听计从的助手。但高拱其人既入内阁,又不为折节,上交不谄,不时出语忤阶。这使徐阶大失所望,故此急欲逐拱出阁。其实,徐逐拱岀阁的根本原因,是由于他们的政纲不同、政见相左。**,“阁臣入直西苑,自世皇中年始,有事在直,无事在阁。世皇谕阁臣曰:‘阁中政本,可轮一人往。’徐文贞竟不往,曰:‘不能离陛下也。’……公正色问文贞曰:‘公元老,常直可矣,不才与李(春芳)、郭(朴)两公愿日轮一人诣阁中习故事。’文贞拂然不乐”郭正域:《合并黄离草》卷二四《太师高文襄公墓志铭》。。第二,他们的矛盾集中表现在对嘉靖遗诏的认识上。嘉靖四十五年(1566)十二月十四日世宗崩逝,徐阶独断专行,当夜独草遗诏,以先帝罪己自责口吻,“历数其过”“尽反先政”,不以语同列。而高拱认为遗诏“语太峻”“先帝英主,四十五年所行非尽不善也”。郭正域:《合并黄离草》卷二四《太师高文襄公墓志铭》。意在肯定先朝政治,钦定大礼及中兴大业。这与史臣对先政的评价是一致的。“世宗功德,不可缕指。”“中兴大业,视之列圣有光焉。”“世庙起正德之衰,厘革积习,诚雄主也。”谈迁:《囯榷》卷六四,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辛丑。第三,隆庆改元,“议登极赏军事”,高拱提出:“祖宗无此,自正统元年(1436)始也。先帝以亲藩入继,时尚殷富,遂倍之。今第如正统事行,则四百万之中可省二百万矣。”而徐阶不顾国库空虚,“竟如嘉靖事行,而司农苦不支”。郭正域:《合并黄离草》卷二四《太师高文襄公墓志铭》。徐、高矛盾更加公开化了。高拱其人,“性素直率,图议政体,即从旁可否”于慎行:《谷山笔麈》卷四《相鉴》。,而“华亭积不能堪,因百计逐之”于慎行:《谷山笔麈》卷五《臣品》。。于是,徐阶授意言路,主动挑起排逐高拱出阁的纷争。经过四个回合的较量,高拱*终于隆庆元年(1567)五月被逐出阁,称病归里。对此排逐过程,王氏传文加以曲解,使之背离史实真相。
**个回合。王氏曲解言官胡应嘉的弹章,讳言传主高拱的辩疏。其一,先看王氏纂撰的史料:“嘉靖四十五年(1566)十一月,吏科都给事中胡应嘉等论劾大学士高拱入直之后,以直庐为狭隘,移其家属于西安门外,寅夜潜归。皇上近稍违和,拱即私移直庐器用于外,乞赐究斥。拱惶恐奏辩,赖上大渐,两不之省。胡应嘉,首揆徐公阶乡人所厚也。”王世贞纂撰、董复表编:《弇州史料后集》卷三三《徐高之郄》,载《四库禁毁书丛刊》史部第49册。实录记载与王氏纂撰的史料基本相同:胡应嘉劾拱“不忠二事:一言拱拜命之初,即以直庐为狭隘,移其家属于西安门外,寅夜潜归,殊无夙夜在公之意。二言皇上近稍违和,大小臣工莫不吁天祈佑,冀获康宁,而拱乃私运直庐器用于外。似此举动,臣不知为何心”《明世宗实录》卷五六五,嘉靖四十五年十一月乙亥。。两份资料充分证明二者大都符合胡疏的原意,而后者意思表达得更为圆满一些。
但是,王氏在传文中则对其纂撰的史料加以篡改,说:“吏科都给事中胡应嘉(原文误为“胡汝嘉”笔者注)者”,“偶劾罢拱之姻亲工部侍郎李登云,拱与客言之而怒,应嘉内自危,而又探知阶意。时拱未有子,乃移家近西华门,日伺上昼寝,则窃出与女媵私,迫暮而后进。又一日,上病甚,误传有非常,拱尽敛其直舍器服书籍出之。应嘉以是为拱罪,露章劾之,且发其他事。赖上瞆不省,阶拟旨报闻。而拱辞辩疏上,亦两解而已,亦无所褒美。拱意阶右之,谓应嘉欲深文杀我,以是恨二人切骨”。王世贞:《嘉靖以来首辅传》卷六《高拱传》,《四库全书提要》,中华书局1991年影印本。其篡改之处有二:(1)把拱“以直庐为狭隘,移其家属于西安门外,寅夜潜归”改为“拱未有子,乃移家近西华门,日伺上昼寝,则窃出与女媵私,迫暮而后进”;(2)把“拱乃私运直庐器用于外”,除改为“拱尽敛其直舍器(用)”外,外加“服(装)书籍岀之”。这一篡改的用意是丑化诋毁传主,渲染其所谓的“不忠”罪行。传文所言“应嘉内自危,而又探知阶意”,确证是徐、胡联手逐拱的。
人物研究:高拱研究续编(精装) 作者简介
岳天雷,男,1958年生,祖籍河南新郑。河南工程学院黄帝故里文化研究中心教授,主要从事儒家哲学和中原文化研究。著有《高拱研究文集》、《高拱年谱长编》和《高拱实学实政论纲》,合校《高拱全集》和《问辨录》。在《中国哲学史》、《孔子研究》、《光明日报(国学版)》、《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学报》、《中州学刊》、《河南大学学报》、《中原文化研究》、《古籍整理研究学刊》等海内外刊物上发表论文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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