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间的一个机会,我在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报名了“守望者”支教活动,还记得那时点击“发送”后,已是深夜。
战战兢兢通过了面试,没承想此行却甚是艰难——武汉支教点临时解散,支教地点改到河南商丘,队员减半;再次召集人员后,河南省普降暴雨、郑州遭遇洪水,火车须绕道而行。我煎熬地守着这几近夭折的机会,暗暗祈祷一切平顺。
终于出发,从下午七点至翌日凌晨四点一路奔波,抵达终点后,回望“商丘火车站”几个红彤彤的大字,不禁觉得狼狈。好在队长早已抵达,在火车站静心等待。我们看着彼此疲惫的脸哈哈大笑,一时间,找到战友的欣喜、“他乡遇故知”般志同道合的意气纷纷涌上心头。从市区辗转至乡间小路,当黄昏的风翻滚起阵阵绿色的麦浪,我们终于来到眼前的那一幢红色教学楼时,心中才踏实下来。
我的授课经验并不丰富,面对陌生的地域文化,我格外紧张。还记得,第一天我上三年级的数学课。我问:同学们,什么东西一直都在,却看不见、摸不着,我们永远也留不下?话音未落,他们响亮地回答:“时间!”那一刻,所有忐忑不安的情绪在孩子纯净的笑容里瞬间消融了。我们一起玩成语接龙、默写古诗,我在黑板上板书,摇摇头说:“唉,老师今天的黑板字写得不好看。”学生们想了想说:“多好看呀!”
每天,对他们凶巴巴之后不由得微笑,又时时提醒自己作为老师一定要严肃——这或许是当老师最难的地方。
还有一大难点是“语言隔阂”,生长在农村的孩子讲话难免带点口音,而我又没有“速成”河南话的天赋,怎么办?选出一位语音相对标准的“翻译”来!没想到,大家都争着当老师的“翻译”,而在这个过程中,练习普通话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事实上,他们不是不会讲普通话,只是习惯养成的问题。
尔后,郑州突发疫情,商丘也未能幸免。当营期戛然而止,我的内心涌来巨大的失落感……在参加完最后一天的趣味运动会后,我们不得不仓促道别。
临别的那个早上,敏感的女孩们突然跑来拉着我的手,仰着头问:“老师,我们不想你走!”那一刻,我无法言语,只能紧紧拥抱她们。
也是那时候,我走进教室,发现他们前所未有的安静,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四下一看,我发现了黑板上的字“老师,您辛苦了”,那一滴心尖上的露水便悄然滴落了。教育,是一场携手奔赴的爱。
今后,他们长大成人,也许不再记得我们,可是这份纯真的喜欢已经足够我回味多年,心满意足。
(作者系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20级师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