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南泾县西南青弋江源头,有一个桃花潭。潭东岸是翟村,潭西岸是万家村。
岁末冬日,踏步桃花潭。在暖阳的沐浴下,仔细打量潭两岸,最打动我的莫过于踏歌之声了。
踏歌是唐朝泾县民间的歌舞形式,手拿手,踏步为节拍,边走边唱。
西岸村有一家万家酒店遗址,典型的徽派建筑,粉墙黛瓦,雕梁画栋。墙体被岁月打上了满是斑驳的痕迹,显得陈旧而沧桑。大门门槛的右边,竖挂着中黄边红的酒旗,上面写有“十里桃花”和“酒”的字样。
唐天宝年间,万家村人汪伦因仰慕诗仙李白,修书一封寄达李白,信中曰:“先生好游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饮乎,此地有万家酒店。”一生好酒的李白接信后欣然而至,汪伦乃实情相告:桃花者,潭名也;万家者,乃酒店主人之姓也。吟游数月,李白留下十余首诗篇,即将登舟离开之时,汪伦带着村民踏歌相送。李白感慨万千,和着踏歌的节奏吟道:“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这是一种踏歌,听到了茫茫无尽的历史之声。
潭东岸的翟村建有一座占地面积十余亩的祠堂,祠堂规模宏大,地面和屋顶逐渐抬高,寓意“步步高升”。首进棂门上有“江南名族”横匾,中进享堂中悬挂明朝万历皇帝特赐的“忠孝堂”三字红底金字木匾,并悬挂历代帝王将相、地方官吏所赐的多块匾额。翟氏家族还于清代乾隆年间,由乾隆皇帝恩准建造文昌阁,一是纪念李白曾游桃花潭,一是显示翟氏家族文风昌盛。文昌阁的周围种上了十里桃花、十亩荷花,远远望去,古老的文昌阁在花的映衬下生机无限。翟氏祠堂内还摆放着许多龙舟,每当端午节来临,翟氏后人便在桃花潭举行龙舟比赛。
沿着祠堂的路径往前走,一条条古街古巷货栈林立,充满着古风古韵。店铺的主人都摆放着“文房四宝”,尤其是自产的泾县宣纸;一些村民还用当地水竹编织成各种箩筐、竹匾,涂上不同颜色,临街售卖。整条街道用鹅卵石铺就,中间一色的青石板一直延伸到桃花潭码头。站在踏歌古岸门楼的门槛上,看着正中的桃花潭和临潭矗立在悬崖峭壁上的“怀仙阁”,天高云淡,视野开阔。潭水碧绿,潭影清心,妇女在潭边浣洗衣服,漾开涟漪,更令人心旷神怡。竹筏船在隆隆的发动机声中忙碌往返,也足见今日的桃花潭游人如织。游客冲着李白《赠汪伦》的诗情和名气而来,如潭水涟漪,扩散着桃花潭的见闻,延伸着桃花潭的广度。
这也是一种踏歌,听到了迢迢不息的前行之声。
大地植物,奇花妙草甚多,但机缘皆不及桃花。桃花与水结合成桃花潭,与人结合成风景区,造福一方,传承美好。景区归属泾县厚岸乡管辖,乡名“厚岸”,意味深长。而今,虽然难觅诗人的踪影和仙迹,但感觉诗人与汪伦的牵手依然温热,前来拜访汪伦墓、汪伦祠、青莲祠、怀仙阁的脚步络绎不绝。
踏访归来,两岸的踏歌声仍在耳边缭绕;愿明年草长莺飞时节,我会来此重闻踏歌之声。
(作者单位系安徽省绩溪县扬溪高级职业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