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南省泸水市区向北驱车40公里,再跨过怒江吊桥,在蜿蜒盘旋的乡村公路上行驶1个多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阿普的家——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泸水市称杆乡娃玛几村。
村庄南边的坡地上,有3间小平房一字排开,屋顶盖着稀疏的木板,土墙已开裂倾斜,屋里杂乱无章地摆放着柴米锅灶和破旧的床被,这就是阿普难遮风雨的家。很明显,这个家已经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
14岁的阿普和9岁的弟弟阿邓跟奶奶生活在一起,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上学了,当我询问为什么不去学校读书时,兄弟俩低头不语。随后我又转问奶奶,谁知奶奶不会汉语。给我们带路的村干部说,俩兄弟原本性格活泼可爱,但是自从4年前他们的父亲外出打工音讯全无、母亲也跑回娘家后,他们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也不怎么读书了。听到这里,我的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焦虑。
由于高山大河的阻隔,怒江人生活在深山峡谷中,千百年来,贫困与饥饿相伴,愚昧与落后相随。直到如今,有的少数民族聚居区仍然残存着“尊师不重教”等陋习,还有人迷信“读书无用论”……这些观念、陋习与贫困,从精神到物质上双重束缚着怒江的发展。
读书才能圆梦。新中国成立以来,怒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全州只有5所小学、61名教师、1000多名学生,如今有学校400多所,教师7000多人,在校学生大约10万人,适龄孩子接受教育的权利得到了保障,所有学校都达到了国家基本办学标准。如今,列入“三区三州”的怒江不仅实行了九年义务教育,还享受着“14年免费教育”和中职教育全覆盖的政策,建档立卡户和少数民族家庭学生还有生活费补助,千百年来困扰怒江的“上学难”问题终于得到解决。
不过,阿普、阿邓兄弟俩的情况确实不同于其他人。一方面,这个家庭老的老、小的小,没有劳动力,全靠政府兜底,就这样维持着最基本的生活;另一方面,由于父母亲情和家庭教育的缺失,兄弟俩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变得贪玩任性,怕苦怕读书;再加上村子距离学校20多公里,单次车费一人就要50元,一个月往返一次就得200元,对于这个家庭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一想起这兄弟俩,我的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的痛,总是寻思着怎样才能为他们做点事。假期,我邀请了几位云南艺术学院的校友在怒江会堂举办音乐晚会,自己租设备,布置舞台背景,走上街头宣传售卖门票。晚会结束后,我们把门票收入和现场募集到的4.6万元当场捐赠给了娃玛几村,专门用于资助像阿普、阿邓这样的贫困学生。2020年10月,我收集了两箱衣服,委托泸水市教育局带给山里的孩子,希望寒冬里为他们送去一丝温暖。
最近听说阿普家已经搬进了城里,住的是政府出资盖的新房,抽空一定要去看看让我无法释怀的阿普兄弟和奶奶。
(作者单位系云南省昆明工业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