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第四年，我第一次当了班主任，而且是初三毕业班班主任。这个班学困生比较多，学校对我的要求是平平安安送学生毕业。这群无心读书的孩子，今天这几个打架，明天那几个闹矛盾，我基本上每天都要处理各种纠纷，还要接受科任教师的各种告状。渐渐地，我对学生“横眉冷对”起来。
一天中午，我刚坐下准备缓解一下情绪，班里的“小喇叭”就来了。他边跑边喊“李老师，出大事了，小琳打了别人一个耳光”！我立即起身一路小跑到教室。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女生大哭的声音，小琳则在边上叉着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我迅速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被打的女生是初一年级学生会干事，来班里检查卫生，发现不合格，要扣分。小琳作为值日组长不想被扣分，交涉无果后一怒之下出手打了对方。我一边安抚被打的女生，一边命令小琳赔礼道歉。小琳居然拒不道歉，还和我吵了起来。最后，小琳被我逼着道了歉，但她满是愤怒的神情和一直握着的拳头让我心惊。
整个晚上，小琳倔强、委屈、愤怒交织的神情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第二天一早，我请小琳到办公室，问她“昨天的事，老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的地方”，小琳默不作声。“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李老师。”不管我怎么问，小琳就是不回答我。小喇叭说，小琳觉得自己维护了班级的利益，却被老师批评很生气。觉得老师是靠不住的，事情还要靠自己解决。那一刻，我深感自己的强硬态度已经伤害到了孩子。
小琳以前的班主任告诉我，小琳的父亲有暴力倾向，从小看多了拳打脚踢，小琳习惯了用拳头解决问题，在班里俨然是个“大姐大”。又因为她成绩差、身体胖而自卑，经常以暴力“武装”自己。
之后，我主动约小琳，向她承认错误，肯定她热爱班级的行为，但也明确指出，无论如何打人都是不对的。我递给小琳一把大白兔奶糖，告诉她糖果能让人开心，下次想动手的时候，想想奶糖的味道，让自己冷静下来。
孩子终究是孩子，或许抵挡不住糖果的吸引力，或许是我诚恳的态度打动了小琳，她郑重地答应我会控制自己，并把糖收好。
一次，小琳穿了新衣服并戴了新发夹，我夸奖她“美丽”，还鼓励她将“力气”用到减肥和学习上。也许是从来没有被夸奖过“美丽”，小琳真的开始注重健身与仪表，“大姐大”变成了“窈窕淑女”。小琳的改变，带动了班里的许多孩子，班风学风渐渐好起来。
中考前，小琳说想当一名像我这样的老师。无奈事与愿违，小琳就读了一所职高，但是她很快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专业——烘焙，并在职高毕业后成了一名甜品师。我记得她刚工作那年的教师节，给我送来了一大包自己做的奶糖，说这是专门为我定做的“大白兔奶糖”，纯牛奶、更健康。以后每年的教师节，我都会收到小琳亲手制作的“大白兔糖果”。
没有天生的坏小孩，青春期孩子犯错原因多种多样。班主任要给孩子足够的理解、包容与关爱。教育需要智慧，一颗小小的糖果，一句真心的夸奖，这是我们走进学生最好的钥匙。
（作者单位系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实验中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