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问我，想让一所学校的师生真正学会运用合作学习，得用多长时间？我的答案是——不确定。我认为，在一所学校推进合作学习应分为3个阶段：规范阶段、优化阶段和流畅阶段，3个阶段缺一不可。正如学习任何一门技艺，都要从规范动作开始，一招一式地学，然后逐渐进入“无招”的境界。
在规范阶段，教师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和了解合作学习，尽可能在所有学科教学中使用合作学习；到优化阶段，则要考虑适用性问题——什么样的教学目标和内容更适合使用合作学习方式，或者说，如果这堂课的目标、内容适合合作学习，该使用什么样的合作学习策略才是最优的；流畅阶段是指将合作学习高度融入课堂教学，师生都训练有素、游刃有余，而且还富有美感。
作为合作学习培训师，我很少给学员们讲理念，因为合作学习作为一种理念已经不是新东西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如何将理念转化为师生的合作学习行为，这其中有太多的技术问题。我将自己定位为合作学习的“技术员”，主要教授策略和技能，我安排了许多这方面的内容，要求学员们跟着我一招一招慢慢练。不仅在培训现场练，还要在真实的课堂上练。如果练得不够，合作学习就可能不伦不类、效益低下。
一些教师说，上课时使用了合作学习，但效果就是不好。我要追问，你用的是合作学习吗？合作学习的要领你掌握了吗？
在上岗前，几乎没有教师接受过合作学习方面的专业训练，所以我对他们的培训实际上是在给他们补课，他们的学习过程是在“做中学”。我希望学员们跟着我的节奏，学一招就在实践中用一招，然后将心得和反思写下来，与同事和培训师进行交流。在这个阶段，一定要多创造机会，尽量每一门课、每一堂课都使用合作学习，这叫“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直到师生都掌握了合作学习的基本要领，方能进入第二阶段——优化阶段。
有学员问我：“一些非常浅显、通过讲授学生就能懂的内容，教师是否还需要采用合作学习的方式，这样是不是反而浪费了学生的学习时间，得不偿失？”我的回答是，在合作学习中也许失去的是时间，可是得到的是什么？得到的可能不仅仅是那一点点学科知识，而是更重要的东西。在这里，“得”与“失”要重新权衡。在合作学习的初始阶段，千万不能操之过急或急于求成。
一些专家或教师听了学员的课后批评说，合作学习怎么做的那么机械?怎么搞的没有学科味道了？合作学习太形式主义了!我认为，合作学习需要一个过程，提出这些问题的人显然没有理解这个过程，而是将初学者与技艺超群的人相比较了。打个比方，在刚开始学少林拳的时候，打出来的一招一式就是机械的，就是没有少林拳的味道，就是有些形式主义，但世界上哪一种技艺的学习不是从机械、没有味道和形式主义开始的呢？
有人说，在课堂教学中转变学生的学习方式，就是在课堂普遍实施合作学习，而把传统教学抛在一边，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认为，这种说法犯了“稻草人”的逻辑错误，即通过自己制造一个“假想敌”，然后再攻击这个不存在的敌人。这就像我们看到某人在全身心地投入学习游泳，就批评他说，你怎么可以放弃走路呢？坦白地说，我从来没有看到或听到有教育工作者声称要完全取消传统教学。
教师专业发展中，我们一直偏向于理论方面的学习，而忽视教师作为专业技术人员的技艺学习，这已经严重妨碍了课改的深入。先不说合作学习，按我的观点，即使是传统讲授也要认真训练。一些教师的课讲得很好，比如易中天，他基本上是“本色出演”，即主要靠过人的天赋在讲课。然而大多数教师缺乏这方面的天赋，因此要训练他们讲授的基本功，因为讲授不仅是一种理论，更是一种技艺。
从某种意义上说，合作学习必然会经历“形式主义”这个过程，那就让我们从“形式主义”开始吧。
（作者系自由撰稿人、合作学习研究专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