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梅应该是广西最常见的一种花了吧,无论哪个季节,只要有阳光就能开得甚好。一开就是一大簇,红得热烈,紫得浪漫,任谁看到都会驻足赞叹。
我第一次被三角梅惊艳到,是老家一户人家的高墙上。每年清明回家,都会看到一墙的三角梅。以后我在很多地方都见过绚烂无比的三角梅,但都没有那家好看——仔细探寻发现,那一墙的三角梅,只有花,没有叶子,或者是少到根本看不见。叶子是自己掉的还是刻意修剪的?总之那种纯粹的红,无与伦比。
如今居住的小区里,附近的山脚下,处处都有三角梅。只要天不黑,都可以看到她们恣意生长的样子。没人管的三角梅更妖娆,也更自由。有时长得太放肆了,就会有人去修剪,但不过几个月,她们又凭着自己的傲娇继续长回原样。以至于我经常有穿越的感觉,怎么好像去年也长这样!
而我,就是羡慕普通的三角梅那样的自由恣意和热烈妖娆。
家里奶奶的窗台前也种了好几盆三角梅,借着一点点土三角梅都能爬满整个窗棂。我一直觉得,奶奶窗前的花是整栋楼最美的,尤其是夕阳西下,欣赏花在微风中的姿态,很是惬意。每逢花开,奶奶都会刻意叫我去看,拍上几张照片,炫耀一番。
关于种花,特别爱花的爷爷还闹过不少笑话。他经常自己发明各种肥料,比如可怕的花生枯,发酵后臭得全家人都逃离房子。他就独自一人颇为享受地给花施肥,静静等待花的茁壮成长,但后果往往是全部死光。他的执念是肥料没问题,配比失误而已。因此,花生枯与花你死我活的“斗争”也一直持续了好长时间。
爷爷奶奶对花的爱,众人皆知,就像他们对我的名字无比满意一样。而他们的浪漫,也是让人感叹。
有一次回家,我看到柜子上放着一扎小而精致的三角梅,每根枝丫都一样长,花朵还很鲜艳,几根草绳捆着。
我便问奶奶,这是去哪弄的,如此精致?奶奶笑笑说,这是爷爷早晨散步时,从路边采来送我的——我竟然不知道,这个习惯他们已经保持了很久。之后,我就经常看到柜子上的喇叭花、桂花、桃花……
70多岁的人了,每次出门前,奶奶在爷爷衣领喷喷香水,说老人身上味道不好闻,要注意;出去散步,爷爷会扎一束野花,让奶奶开心一整天;奶奶帮爷爷准备午餐,爷爷打牌回来买个小点心哄奶奶……两位老人,她不嫌弃他的臭,他不嫌弃她的矫情,就那样在我时远时近的关注中“撒糖”,让奔忙中的我们羡慕。
我有时候想,我和爷爷奶奶构建起的“三角”关系,就像窗台上的三角梅一样,普通又雅致。在那些能看到他们的日子里,三角梅自在地开着,而我也热烈地爱着他们。
(作者单位系广西柳州市鱼峰区东环路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