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是推动教育创新和发展的重要元素,国内外的教育教学改革出了许多经验,这些经验在教育实践中产生,往往可见、可学、可鉴,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学经验是一种重要的学习能力,经验学得好,可以减少每个环节自己摸索总结的时间,提供了“弯道超车”或后来居上的可能。但在经验特别多的情况下,如何辨别经验的真假、怎么学经验就成为一个很考验人的问题。
由于PISA测试等原因,芬兰的基础教育激起了全球许多教育者的兴趣,介绍芬兰教育经验的文章、活动也特别多。最近在微信圈看到一篇文章,说是芬兰将颠覆学校教育,取消分科教学,文章写得很详细,有时间、地点、人物,貌似特别客观可信,在微信圈转得火热。读完这篇文章,在感叹芬兰人敢于出新之余,又不由得纳闷,他们怎样处理像数学这样的学科?基础知识体系的传授还要不要?
之后,北京师范大学的李家永先生专门进行了考证,发出《芬兰废除分科教学?你想多了!》这样一篇文章。看到这篇文章,方知上面那篇文章说的并不真实,微信圈以讹传讹的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遏制。兹后,本报又得到北京师范大学滕珺博士等人的专文,拟刊发于报端予以澄清。可想而知,如果这样的“经验”被信以为真,引起一些学校或者地方的模仿会是什么局面。
对一般读者而言,不可能有像李家永先生那样的判断力和考证水平,如何判断一些文章传播的经验真伪,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如果盲目学经验,反而会出现走更多弯路的风险。
这是一个快速变革、快速传播的时代。最近,走了一些学校和区域,看到课堂教学改革、课程改革正在红红火火开展,出现了许多可喜的探索,学校面貌、师生风貌、教育教学效果都出现了实实在在的变化,这些都是教育改革发展中特别宝贵的鲜活经验。
经验多当然是好事,但是带来的另一个挑战是经验如何学。教育面向的是一个个活生生有个性的人,教育发生的场所是一个个不尽相同的情境、环境,教育背后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价值坚守和未来前途,照搬其他学校、其他地区、其他国家的做法和经验,已经出现了不少水土不服的例子。
教育成果是靠点滴爱心、每个细节累积起来的,飞跃是在渐变积累到一定程度才呈现的,没有神话,也没有秒变的奇迹,任何夸张的经验,明眼人一看就能分辨真伪。在纷繁复杂的社会变化中,许多教育局长、校长和教师表现出的定力和判断力尤其可贵,但我们实在不能也不应该苛求每位教育局长、校长和教师都成为这个喧闹时代的明白人。
一个错误的出现虽然可能只是某个细节或节点引发的,但避免一个错误却可以有许多个环节。怎样避免假经验以讹传讹,怎样避免虚假经验被炒作成范式,怎样发挥先进教育经验的作用,需要每个人站好位,做好自己的本分。研究者要努力做好专业指导和学术引领;记者要老老实实报道好经验,不夸张、不说过头话;教育实践工作者要凡事未动之前先思考,或者多请教,不要急于做“小白鼠试验”……
在无人区航行,孤独逆旅,需要智慧、定力、判断力;在人潮中行走,众里寻她,需要不盲从,不盲信,也同样需要智慧、定力和判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