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听了一节语文课，是一位全国骨干教师的送教课，功底自然高深，理念也不可谓不新，但其中的一个细节让我忽然起了异议。
这是一节古诗教学课——《石灰吟》，初读古诗时教师说：“下面，同学们读一读这首诗，争取读正确。开始！”
学生读起来，很整齐，教师立即打断重申：“自由读，为什么要那么整齐呢？自己读自己的，注意啊，开始！”
学生再次读起来，但依然是整齐的读法，教师再次打断：“你们这个习惯不好，要改！自己读自己的嘛，为什么一定要统一呢？”教师示意学生再读起来。
这次，学生自由读了，不再整齐划一了。教师长舒了一口气。
首先，我们来分析学生为什么会不自觉地出现“齐读”的现象。
前两次读，教师虽然强调“自由”，但都用了一个统一的口令“开始”，习惯成自然，学生难免整齐划一。加之全诗总共四句，又是韵律诗，有一定的格律，节奏相对固定，押韵又使之朗朗上口，从“开始”到“结束”很快就读完，不整齐都难。第三次读，教师没有发出“开始”的口令，学生的反应有快有慢，读起来自然就不整齐了。
这样的场景我在其他课堂也见过，有时教师给的口令是：“请同学们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读。”结果学生一齐读，教师就叫停，好像“齐读”就不允许学生“喜欢”似的。那么“问题来了”：“齐读”到底好不好呢？
这位教师的初衷，当然是倡导个性化朗读，根据各自不同的理解，对课文应该有不同的处理方式，读出来的味道会不一样，齐读难免限制学生个性的发挥。这是符合当前教育发展理念的，这在后面的教学环节中也可以看出教师的这一理念：
有个学生读得很好，教师说“鼓掌表扬一下”，学生“啪——啪——啪啪啪”，很整齐很有节奏感。教师又不乐意了：“为什么连表扬都那么整齐呢？随便鼓嘛！你想怎么鼓就怎么鼓！再来一遍！”教师带头使劲鼓起掌来，学生“哗啦哗啦”凌乱而热烈，教师满意地笑了。
然而，让这位教师无法回避的一个事实是：只有教师让鼓掌学生才鼓掌，而不是学生想什么时候鼓掌就鼓掌；只有教师点名的学生才可以回答问题，而不是学生想说就说……这是否与教学的个性化理念背道而驰呢？
整齐是非个性化的，那么整齐一定不好吗？我们再回到上堂课的两次打压“整齐”中去看一看。
教师提出的要求是把古诗“读正确、读流利”。如果齐读，有一部分学生能完全读正确，这对那部分还读不正确的学生来说，听到了正确的读音，纠正了自己的发音，在第二次齐读时就能达到正确了；或者读得还不够流利的那部分学生，由别人带着在多次齐读中，从“跌跌撞撞地走”变得“跑”起来，不是很有效果吗？反过来想，如果禁止齐读，那些读不好的学生是否失去了这样一次被帮助的机会呢？
当然，也不是说自由读不行，学生遇到不认识的字可以查字典解决，读不流利的地方多读几遍也可以解决。所以，我要说的是，同一问题应该允许多种方式解决，不是非要禁止一种，而独推另一种。再说，这是一首古诗，总共四句，读正确、读流利应该不算问题。如果是篇幅较长的文章，不同的人读会在不同的地方遇到阻碍，则不必整齐划一了。
那么，“整齐”到底好不好呢？当然无所谓好与不好，“整齐”与否体现执教的理念，关乎教师的地位。一声令下的“自由”不是真自由，出于平等的整齐也绝不泯灭个性。教师只有真正放低身段，与学生平等对话，才是真教育。因此，具体情况宜具体分析，切不可矫枉过正。
（作者单位系江西省信丰县第九小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