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7日，河北省邯郸市广平县广平小学学生在大课间练习啦啦操。程学虎 摄
“国家统计局发布数据显示，2022年末全国人口141175万人，比上年末减少85万人，这是中国人口多年来的首次负增长。”近期，全国人口出现负增长的消息引发广泛关注与热议。人口负增长将给教育带来哪些变化？教育部门做了哪些准备工作？为应对人口负增长，需要在哪些方面作出规划部署？记者对此进行了采访。
变化深刻，教育迎来资源重组
“我国人口负增长具有新生儿数量短期大幅下降的鲜明特征，2016年全面放开‘二孩’政策，新生儿数量由当年的小高峰1786万迅速降至2022年的956万，6年时间，新生儿数量减少830万。预计较长时段内新生儿数量还将徘徊于低位，这必然导致适龄生源总量以及学生规模的大幅下降。”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副教授张会杰根据现有数据预测。
近3年来，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王远伟带领课题组持续关注人口变动与教育之间的关系。“入学人数减少可以使教育经费紧张、教育资源不足、师资匮乏、教育设施建设压力较大等问题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王远伟表示。
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副教授王传毅带领团队，对“三孩”政策下2021—2035年我国各级教育规模变化进行了预测。结果显示，除了高等教育规模将呈现稳步上涨趋势外，学前教育、义务教育、高中教育规模都将在波动中走向下降趋势。
“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提升是一个必然趋势，但在高等教育进入普及化阶段后，可能会带来内部结构的分化。”王传毅分析，高等教育可能会从现在的“金字塔型”走向未来的“五指山型”，“很多人不会再追求‘金字塔尖’的学校，而去考虑在不同领域达到一流水平的学校，就会带来学校在功能、类型上的分化”。
差异显现，教育面临多重挑战
人口负增长作为一个新现象，在区域、城乡之间却存在较大差异，对各教育阶段也将带来不同的影响。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胡咏梅带领课题组开展了“教育适应中国人口结构发展趋势研究”，研究预测，“十四五”期间，学前教育适龄人口规模下降速度最快。“幼儿园在‘十四五’期间就会面临生源短缺日渐凸显的问题。”胡咏梅表示。
就基础教育而言，王远伟课题组发现，广东、浙江、上海、江苏等地的在学人数还在持续增加，东北地区在学人数则在大幅减少。
记者在采访各地教育局时也了解到，作为人口流入大市的杭州，入学人数预计在未来12年内仍将保持增长态势；而人口外流的哈尔滨，农村和部分县城的入学人数出现逐年下降趋势。
王远伟提醒：“在学人数的减少看似减轻了学生的竞争压力，但也强化了家长对教育质量、孩子发展的要求。”
“在高等教育方面，从中短期看，研究生教育规模尤其是毛入学率可能会继续扩大。但整体而言，高等教育出现‘产能过剩’也是必然的，高校学历文凭的价值可能会持续下降，部分中下层级办学规模小的高校面临较大的竞争压力。”张会杰表示。
着眼未来，教育应当未雨绸缪
王远伟呼吁，人口负增长应当引起重视，从国家层面汇聚资源、征集经验，并由高校、研究机构共同探究对策。
“很多国家在之前就出现了人口负增长，也总结了相关的经验。”王远伟介绍，早在2003年，日本就成立了少子化社会对策议会，专门研究少子化问题并制定相应政策。
为应对人口负增长带来的机遇与挑战，部分地方教育主管部门纷纷采取了一定的对策。例如，杭州市教育局、哈尔滨市教育局等对本市到2035年的入学人数进行预测，制定长期的学位规划方案，并将根据每年出现的新变化适时调整。
在学位规划之外，王传毅建议，政府应结合我国各级教育规模变化趋势，优化教育资源配置，促进教育内涵式发展。例如，积极推动将学前教育纳入义务教育或免费教育阶段，推动普通高中与中等职业教育协调发展，强化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为普及高等教育提供资源保障等。
胡咏梅建议，首先，根据学龄人口变动趋势科学规划教育资源配置，建立教育资源配置的风险预警机制，既要合理弥补教育资源供给缺口，也要考虑如何消化过剩的教育资源；其次，加快优化基础教育学校布局，充分利用乡村闲置校舍资源，改进办学模式、推动教育资源共享平台建设，缓解薄弱地区薄弱学校短期内师资短缺问题；再其次，保障各级各类教育财政经费投入，提高高等教育经费的使用效率，满足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发展的经费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