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秋天,我考入了“应师”——应山师范学校。我们的班主任是周国善老师,他教我们数学,一直教了三年。
当时的“应师”可以说是“藏龙卧虎”,聚集了一批名师,周老师正是其中的一个。
周老师上课很有特点,他上课从来不看课本和教案。遇到重点部分,就叫我们把书翻到第几页第几行,用笔画下来。布置作业的时候也是这样,“请同学们做第几页第几题”。
最令我们惊奇的是,他几乎从来不看手表,一堂课上完说“下课”时,铃声往往也会响起来,仿佛铃声受他控制似的。周老师上课,一不迟到,二不看课本、教案,三不拖堂,私底下我们戏称他是“三不”先生。
每周班会课上,周老师一般会总结上周的学习情况,安排本周的事情,具体内容我都忘记了,只记得老师经常给我们讲孔子、陶行知、苏霍姆林斯基、叶圣陶,还有“有教无类”“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教材无非是个例子”等,当时似懂非懂,但是这些话却记得很牢。
学校管理十分严格。每天早上6点15分,天刚蒙蒙亮,我们还躲在被子里呼呼大睡,周老师就来拍门:“快起来,快起来,马上到操场集合站队跑步!”他一个寝室一个寝室拍过去。对于跑步,我们刚开始颇有抵触情绪,但看到周老师每天和我们一起跑,也就慢慢习惯了。
下了晚自习,我们要赶紧回寝室,洗漱、上床、关灯、睡觉。9点钟,周老师开始查房。如果哪个学生意犹未尽,还在天南海北地瞎聊,周老师就会在门外连续咳嗽几声,以示提醒。
如果是一天、两天,那也算不了什么,可是周老师天天如此,这就不得不令人肃然起敬了。
青葱岁月,年少无知,我们给周老师添了不少麻烦,可是当时并不知道。
一天下午,3个学生偷偷跑到火车站买票走了,周老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时,一没有汽车无法追赶,二没有手机无法联系。周老师在校园里走来走去,走了很久。终于,有家长打电话说三个孩子回家了,周老师才放下心来。
我们一毕业,周老师就调到其他部门去了,我们可算是他的“关门弟子”。但我似乎并没有取到“真经”。
我成为老师之后,一接触活生生的学生,就忙得不知所措、焦头烂额。不过我会想,周老师如果遇到这些事,他会怎么处理呢?我一边琢磨,一边阅读《论语》《给教师的建议》《陶行知教育名篇》等著作,教育教学很快上了路。
如今,每当工作中遇到挫折、有些消沉时,眼前还会浮现出周老师那清癯的面庞、和蔼的目光,于是我便又提起精神振作起来。
(作者单位系湖北省安陆市实验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