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读及夏丏尊先生的《白马湖之冬》、朱自清先生的《春晖的一月》等作品，就会对浙江上虞的春晖中学产生无限遐想。前不久，有幸走过白马湖畔，目睹了春晖的风采，了却了多年的心愿。
下了大巴车，漫步在校园的宽阔大道，犹如走进一个景色宜人的公园。大片大片的黄绿色的草坪上点缀着金黄的落叶，高大的乔木掩映着圆拱门的半西式楼房。楼房不高，大多只有三层左右，显得非常温馨和美。一座三人雕塑特别引人注目，这就是当年创办春晖学堂的“春晖三杰”：首任校长经亨颐、校董王佐和赞助乡绅陈春澜。
走进校史馆，轻启历史的扉页，详细了解“春晖三杰”创办学校的风雨历程，仔细聆听夏丏尊、朱自清、丰子恺、朱光潜、李叔同、蔡元培等先贤在白马湖畔演绎的教育故事，瞻仰他们留下的足迹。一所学校大师之多，堪为中国教育史上的一道奇观。
从校史馆出来，来到大师们结庐湖畔的旧址，只见一排排小屋依山傍水，白墙黛瓦一字排开，西边第一间便是弘一法师的晚晴山房。带着虔诚的心走进小院，院中一丛修竹、几棵古木，显得淡雅干净。入得大门，一个硕大的“禅”字映入眼帘，在这里静静领略着弘一法师在音乐、书画等方面的艺术造诣，还有他谜一样的人生。
依次走过朱自清的故居、夏丏尊的平屋、丰子恺的小杨柳屋，仿佛看见朱自清正在伏案疾书，丰子恺正对着门前的柳树挥毫，夏丏尊则在平屋里与众多弟子促膝长谈……
湖在山的趾边，山在湖的唇边，湖光山色，相映成趣。是多情的山水孕育了共同的教育理想，还是共同的教育梦想滋养了多情的山水？不得不佩服大师们独具慧眼，把学校办在了如世外桃源般的白马湖畔。他们在此吟诗作画、谈经论文，过着雅兴十足的生活。但绝不是消极避世，也不是享受清闲，而是在追求纯正的教育梦想，是为国家民族之振兴不懈努力。经亨颐说，白马湖不是避人避世的桃源，极力反对“以教育为生计之方便，以学校为栖身之传舍”的庸碌之辈；朱自清则把“刹那主义”发挥得淋漓尽致：“你们‘正在’做什么，就尽力去做什么吧；最好是ing……你们要努力满足‘此时此地此我’！”
“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如今，先贤的背影已经消逝在白马湖畔的烟雨中，消逝在春晖宽阔的水泥路上。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小屋门前依旧杨柳拂堤、清波荡漾。同是教书育人，走过白马湖畔，心底油然而生崇敬之情，不敢有半点声响，生怕惊扰那份宁静。耳畔似乎响起弘一法师的《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想起了夏丏尊对他的赞誉：“他的诗文比国文先生的更好，他的书法比习字先生的更好，他的英文比英文先生的更好……这好比一尊佛像，有后光，故能令人敬仰。”这样的先生永远是教育人的偶像。
离开春晖中学，思绪仍在飞扬。这些经历百年沧桑的校舍，这些浸润了大师高雅情趣的诗画，这些他们倡导的“纯正教育”的情怀……喧闹的世界，还能读懂吗？
（作者单位系浙江省金华市光南中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