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5年之后,曾令儿子在雪地里“裸跑”的“鹰爸”何烈胜,再次回到公众视野。2月6日上午,何烈胜带着儿子出现在南京大学继续教育学院门前。这一次,50岁的何烈胜和8岁的儿子何宜德一起,报名参考南京大学销售管理专业自考课程。而在此之前,何宜德在自家私塾完成小学和初中基础课程,并修读了部分大学课程。过去的5年间,何烈胜在儿子身上,展开了一场教育实验,他承认自己的教育方法另类,但“另类不一定错误”。
事实上,何烈胜的教育并不另类,而是极为功利。从他对儿子的教育看,一直存在着功利的炒作痕迹,而让8岁的孩子去参加大学自考,更把其功利的教育追求显露无遗。这是当下在家上学实验普遍存在的问题,一些父母认为体制内的教育不适合自己的孩子,而选择在家上学;但在家上学和体制内教育的功利追求并无二致,甚至更功利,这其实让孩子成长面临很大的风险。而令人困惑的是,明知这类教育存在问题,社会却似乎没有办法也不准备叫停或矫正这类“实验”。这显然对孩子的成长不负责的。
观察目前在家上学实验,有两种现象值得关注。一是家长对子女的成长,功利期望更强烈,总抱怨目前体制内学校教育埋没了孩子的“天才”。这类家长很容易被一些宣扬能把孩子培养为“神童”、“大师”的私塾忽悠,也痴迷于这类“天才养成”实验。二是有的参与“实验”的家长,把举办私塾、鼓动周围其他家长也参与,作为一门生意,而自己的孩子则是“代言人”:你看我自己的孩子都在私塾读书,都取得“成功”,“成功”是可以复制的。
本来在家上学是受教育者接受教育的一种选择。毕竟,传统学校教育同时针对一大群学生,无法关注每个学生的个性、兴趣。因此,在家上学应是十分个性化的教育。显然,开办私塾来进行在家上学实验,背离个性化的教育选择;而进行在家上学实验,追求孩子快速地以“曲线”方式拿到文凭,并不能真正做到关注孩子个性、兴趣培养。
何烈胜的在家上学实验,为这两种现象提供了新的案例。据媒体报道,他雇佣了几名退休教师,创办“鹰爸学堂”。课程安排、教材均自行开发。何宜德除偶尔去附近小学旁听外,其余时间均在“鹰爸学堂”。何烈胜同时透露,何宜德目前已经自学完成了初中课程,并且提前学习了一部分较为专业的商业管理类课程。
这样的教育并不符合教育规律,那怎么才能让其从偏离的轨道走回教育正道呢?选择有二。一是依照《义务教育法》,叫停这种违法的探索与实验:适龄儿童不接受义务教育,是违反现行《义务教育法》的,没有注册为教育培训机构的私塾,也是不能进行办学的,而即便注册为教育培训机构,也不能代替学校完成义务教育,只能进行辅助培训。
二是承认少数家庭(学生)有在家上学的需要,由此立法规范在家上学,包括明确何为在家上学(必须是父母单方或者双方对孩子在家进行教育,而非送到某一机构学习)、父母必须有教育资质、对在家上学的教育质量进行专业评价、社会给在家上学提供的支持(对父母无法完成的教学活动,提供教师和课程服务)。
在发达国家中,有明确禁止进行在家上学的国家,所有适龄孩子都必须送到学校接受义务教育。社会不相信家长的实验,比学校长期办学积累的经验更靠谱。也有开放在家上学的国家,社会把在家上学视为一所微型学校,加以规范管理。而不管是否允许在家上学,都经过广泛的讨论,听取各方意见,进行立法博弈。像美国,最初各州都反对在家上学,后来在家上学引发社会争议,再后来各州进行立法,对在家上学的形式、父母的资质、学生评价、与体制内学校的衔接等等做出法律规定。我国不能再对少数家长对子女的“教育实验”视而不见,需要依法进行有序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