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露易丝》
[德]瑞努斯·贝比格 著
[德]恩克·库尔 插图
湘雪 译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
好的儿童文学，
是有颜色，有温度的；
是打破藩篱，充盈想象的；
是有精神内核，富有人生回味的……
“彩乌鸦”，就是这样的儿童文学！
2002年，“彩乌鸦”从德国莱茵河畔飞来中国，它带着纯然的儿童之心和缤纷的文学羽毛，翩然在中国孩子的童年阅读之中。20年来，它飞进了多少孩子的童年，滋养了多少孩子的心灵。如今，“彩乌鸦”系列中又有一部可爱的作品问世了，这就是《悄悄的露易丝》。
《悄悄的露易丝》中的主人公是一个可爱、善良、敏感、想象力十足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露易丝。露易丝7岁了，已经上小学了。可是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得经常会让别人听不见，所以大家都叫她“悄悄的露易丝”。书中一共包含21个小故事，这一个个小故事看似独立，实则彼此相互关联，因为每个故事几乎都在反复地出现一些声音、一些情景，不断强化人物形象，形成故事讲述的节奏。
声音小，声音小，声音小
“你声音太小了！”
“我根本没有听到呀。”
“请大点儿声说，不然，别人听不明白你说的话。”
“也许他没听到你说的话，你就是得大点儿声说出你的想法才行。”
书中不断出现上述声音，这些声音来自露易丝的家人、同学、老师等。它的反复出现凸显了露易丝“声音小”的特点，也让露易丝不断强化对自己的认知，成为她的烦恼。
首先，声音小会让人误解。比如说吃饭的时候，弟弟西蒙耍脾气不吃西葫芦，大家的劝说都没有用，只有露易丝在询问弟弟是不是想吃番茄，只是她的声音太小了，大家都没有听见。眼看着爸爸就要训斥西蒙了，情急之下，露易丝赶紧把番茄向弟弟扔过去，没想到砸在了西蒙的腮帮子上，西蒙哭了。爸爸妈妈生气地让露易丝回房间待着，“这太不公平了！”露易丝非常委屈。而事实却证明露易丝是最懂弟弟心思的，可就是因为声音小，大家都没能理解她的举动。
声音小会遭到别人的嘲笑甚至谩骂。最让露易丝接受不了的是，无论遇到什么事，大家都归罪于她声音小。比如说，哥哥本把露易丝辛辛苦苦做的漂亮的飞帐搞得乱七八糟，她告诉爸爸，可是爸爸却说：“也许他没听到你说的话。”再比如说，露易丝明明让爸爸妈妈给她报名嘻哈舞班，可是最后报的却是体操班，她生气极了，而爸爸却说：“也许这次你说话的声音还是太小了。”
不断地被误解，遭受嘲笑，甚至不被人理解，让露易丝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开始搞不明白了：声音小怎么就成了缺点了？作品将一个孩子内心的矛盾与冲突真实而又全然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引发读者思考。
当然，露易丝就是露易丝，她用孩童的方式给了这个问题最有力的回答。这和《小海伦的秘密》中的小海伦完全不一样，小海伦希望父母都听自己的，因此她采用的方式比较极端。而露易丝巧妙地运用自己“声音小”的特点，倾听万物的声音，倾听世界的声音，将原本大家眼里的缺点变成自己的优势，从而达成了与自己的和解。
对于小读者来说，这样的作品具有非凡的阅读意义。孩子们对自我的认知，常常会受成年人或同伴的影响，甚至会给自己贴上一个不恰切的标签，于是不自信就会滋生，于是慢慢地自己就会感觉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悄悄的露易丝》却告诉孩子们如何接纳自己的特点、运用自己的特点，这就是一种生活的智慧。
长大了，长大了，长大了
“你已经长大了！”
“你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学生了！”
“你已经不小了。”
“你已经长大不少了。”
书中一共有21个故事，几乎每个故事的开头都有这样的声音，这些声音来自爸爸和妈妈。这些声音似乎在向孩子暗示“你长大了”“你应该……”“你可以……”饱含着大人们的期望。那么，露易丝是怎么认为的呢？
的确，露易丝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毕竟她已经上学了。不过，露易丝觉得自己还是太小了，还不够大。哥哥本奚落她太小、太矮，露易丝发出了心底里的愤怒：“没人听我说话。没人把我当回事。”在班级里，露易丝个头是最矮的，加上说话的声音又很小，露易丝感觉真是太倒霉了：“要是我个头能更高一些，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小小的故事，让我们看到了孩子内心大大的世界。关于“长大”，这是每个孩子所期盼与渴望的。《弗朗兹的故事》里那个聪明淘气又可爱的弗朗兹，心心念念地想长大，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而《悄悄的露易丝》中的露易丝对“长大”的理解很简单——个子长高一点儿，这样就能证明自己长大了，所以故事中的露易丝就会想方设法地让自己“长大”。
“我已经长大了”“我还是太小了”“我要再长高一些”，你会发现孩子就是在一次次内心认同、不满与渴望中，真的一天天地长大了，这就是童年真实的样子。
玩游戏，玩游戏，玩游戏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来玩‘猜声音’。”
“快来！我贴着耳朵小声告诉你，这个游戏该怎么玩。”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继续往下传话。”
“我现在想玩小岛游戏，你能跟我一起玩吗？”
露易丝很喜欢玩游戏，而且还会发明游戏。读着这本书，我们一直徜徉在露易丝的游戏世界里。
在孩子的世界里，生活是游戏化的，游戏也是生活化的，游戏成了儿童生命形态的真实写照。还记得《我和小姐姐克拉拉》这本书吗？故事里的“我”和克拉拉，那真是无游戏不生活呀，这姐弟俩每个游戏都有点儿“惊天动地”，惊喜不断又让人哭笑不得。我们再来仔细琢磨露易丝玩的游戏，你会发现这些游戏很具有露易丝的特点。露易丝声音小，因此她玩的游戏是趋向于安静的，不会影响也不会打扰他人，甚至同伴还能在游戏中有很多从未有过的发现，就像西蒙跟着露易丝玩猜声音游戏时，他才知道锡纸片居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露易丝是一个小女孩，她不喜欢玩那种打打杀杀的男孩子玩的游戏。她的游戏时常会有一种梦幻色彩，游戏的道具都是身边不起眼的小物件，有时不需要任何东西，只要一个奇妙的小点子就能成就一个游戏。
当然，游戏也是露易丝精神成长的重要路径和载体。在游戏中，露易丝慢慢开始接纳了自己“声音小”的特点，慢慢缓解了自己内心的创伤，也慢慢弥补了情感的缺憾。跟随着一个个游戏，我们慢慢地走进了露易丝的内心世界。作者对露易丝心理的细微体察和真实描摹，既让我们感受到游戏对于儿童成长的重要意义，也让我们走进了孩子的宇宙，更让我们开始反省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与孩子相处。也许阅读这样的儿童文学作品的意义正在于此，借由一个个故事窥探孩子的宇宙，正如河合隼雄所认为的，儿童文学“作为描写以透彻的‘孩子的眼睛’所观察到的宇宙的作品，为大人们指出了一片意想不到的真实的天空”。
“一口气读完，一辈子不忘”，这是“彩乌鸦”系列带给儿童和我们这些成年人的最大感受。和孩子们一起读着“彩乌鸦”，聊着“彩乌鸦”，“彩乌鸦”似乎成为很多成年人走向童年、亲近童年的自然之路。
（作者系江苏省特级教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