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市柯桥区实验小学 朱胜阳
在我的童年时代,家里有一张书桌,是父母结婚时请当木匠的大舅舅打造的。我们农村学生基本上都没有书房。
我把洋片、香烟盒、玻璃弹珠等,包括最爱的小人书,全都放进书桌。记得当时父亲外出打工回来,给我买了一套连环画《罗成》,共6本,每一本我都把它当成宝贝,就锁在书桌中间的大抽屉里。
一直到初中毕业,这张书桌就是我的“书房”。
1995年初中毕业进入师范,我自己设计草图,又请大舅舅给我打造了一个书架,再把小舅舅读书时买的《唐诗鉴赏辞典》《唐宋词鉴赏辞典》和《古文观止》等书拿回家装点门面,再加上外婆家的一个青花瓷花瓶,让书架显得更加典雅。
为什么书这么少?为什么要这么“装”?无非是自己从小到大没有阅读的习惯,因此也很少读书、买书,等到师范毕业时,才后悔书读得太少,连那些课本都觉得没有好好读过。
每当书放不下的时候,我就添置一个简易书架,但仍然没有书房。
我真正拥有书房,是在2004年因结婚进行房屋装修的时候。那时经济实力有限,买不起城区的商品房,只能将乡下的老房子改造一下,作为婚房。
房子是1990年父亲造的二层楼房,我重新规划房子的格局,终于把书房设计进去了。
无论是书房的整体布局,还是书架、书桌的造型等,我全都自己设计,再请木匠做出来。
书房打开窗就是夏履江,这一段形成九个河湾,老辈人叫“九曲望娘湾”。传说是一个男孩化龙升天之前,母亲叫他一声,他就回头望一眼母亲,洒泪成湾。
夏日的傍晚,开窗可见天边火红的晚霞与岸边黛绿的树丛倒映在水里,颇有莫纳油画的意味。
记得我七八岁时,父亲工作的单位还叫“九曲渔场”。所以我把自己的书房命名为“九曲轩”。
那年,是我从教第7个春秋,专业水平却没有提升多少,业务成果更是少得可怜——最引以为傲的成绩是班主任论文获镇级优秀奖。
身处农村完小,信息闭塞又无人引领,想要开始发愤图强,却不知从何入手,怎么办?
那就从读书开始吧!于是,每天早上5点起床后,我就走进书房;晚饭后,继续挑灯夜读。《三字经》言:“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我当时也正好27岁,为了立业,马上行动起来。
2005年暑假,我写了一首小诗《以书为伴》,发表在《语文报·教师版》——这是我发表的第一篇文字。
这首小诗真实地记录了我当时的读书生活,从此开始,我在九曲轩中一边阅读,一边写作,行走至今,已在省级报刊上发表文章近20万字。
2012年,城区商品房装修完后入住,我的书房也随之搬迁。
这次我把书房安排在阁楼——“人”字形屋顶朝南不足10平方米的空间,南边是一排储物柜,东边、北边靠墙是“L”形的书架。
空间与老家的书房相比没有变大,但可以容纳更多的书。
没多久,两堵墙的书架都放满了。2016年,我在网上一口气买了4个简易书架。
但一段时间之后,书又放不下了。我跟妻子商量,可不可以把客厅的电视机拆下,在电视墙的位置定制一个大书架。妻子很是支持,因为她也不想看到家里的书乱堆乱放。
于是,在2019年,我成功将书房扩张到客厅。能坐拥20多平方米的“大书房”,感觉真好。
这一时期我在教育教学方面正着手“跟着名家学写作”与“走读绍兴”两个课程的实践研究。在这个书房里我起草了许多课程纲要、课题方案等,还编写出版了《跟着名家学语文》(四年级上、下册)、《文化寻根·研学旅行在绍兴》《一本·小学语文暑假阅读》(四升五)和《一本·小学语文寒假阅读》(五年级)。
2020年疫情期间,书房成了我的教学现场。我在书房里录制微课,并通过之江汇教育广场,推送给整个绍兴市柯桥区甚至全省的小学生。
小古文同步课程中,2020年上线的“山海经”、2021年上线的“世说新语”都被评为省级微课程。今年,“跟着唐诗游绍兴”同步课程又上线。书房继续成为我的教学现场。
今年4月,我的第一本个人教育专著《写作照亮教育之路——一个草根语文教师的突围》由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书的稿酬还没到手,我已经提前预支买了一台新电脑。
在我不断改进扩张书房的同时,想不到书房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