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大到威严的首都，小到地图上很难找到的县城。每到一个地方，总会走走转转，多数时间都去了老城——半圈老城墙、一段石板路、一抹绿苔藓。但不管去了哪里，老城也好、新区也罢，总能看到高低不同、明暗有别的路灯。每到夜幕星河降临之时，路灯便毫不吝啬地点亮自己，尽可能照亮所有的路，也极努力地点缀着街景。
一个人走在街上，总有碰到路灯杆的尴尬经历，有时候确实是走神了，也有时候是兴奋过头了。后来想想，也许生活就在这路灯下的光影里，路灯就是这生活里的精灵，看着你，护着你，留恋不舍地打个招呼，劝过往的行人放慢脚步。抬头望，还是那路灯的光，不明不暗，有时候调皮地眨眨眼，依旧静静地站着。
“哥们，你瘦了，穿这么少，冷吗？”一个醉汉在一番翻江倒海后，关切地拍了拍路灯杆这样说着。路过的我，帮他捡起丢在地上的手机，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回家吧，外面冷。”安慰路人的同时，心里一酸，其实也在安慰着自己。压抑、酸楚、孤寂……一切不好的情绪，似乎都把路灯当作发泄的地方，即使自言自语，也能聊得心有所归。
路灯总是默默地站着，真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虽然不能言语，却努力地用灯光闪烁着问候，释放着点点滴滴的宁静。夜更加深了，消化掉不和谐的画面，抹掉已经花了的浓妆，关掉嘈杂的喇叭，也关掉自己的电闸吧。
城市的霓虹似乎总是光芒夺目，总是繁华得让人窒息，不容分说便把大量信息塞进眼睛。可是不管喧嚣如何落幕，走在斑驳的路灯光影下，回家的路都无比熟悉，熟悉到每一步都能踩到固定的路砖，熟悉到路灯下影子的长短都记得清清楚楚。春也罢，夏也罢，慢慢用脚步丈量着路灯之间的距离。
路灯只有不幸坏掉的时候，才会缺席夜晚的相聚，否则总在不经意间，让月亮更美，让夜晚更美，也让回家的匆忙没有疲惫。一天就这样过去，无论如何，总有美好的路灯在等待着。亮起的是一盏灯，点亮的是一座城，燃起的是前进且不后退的希望。
浓浓的黑暗吞噬着星空的亮光，倦意频频来袭。风似乎有点凉，关上窗，回头再望望还在原地的路灯——不惧风雨，不惧荏苒。明日的路灯，依然会光芒四射。即使是平凡的身躯，依旧可以在灵魂的世界里摆渡，依旧可以温暖着行人的冰冷脚步。
（作者单位系山东省嘉祥县第一中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