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纯纯
杭州市京都小学校园中庭里的一棵桂花树下，围坐着一群学生，科学、美术、语文、数学、英语、道德与法治等6门学科的教师们正共同带领着他们探索这棵桂花树的秘密。20分钟后，围绕着“求这棵树到底有多高”“量一量树叶有多大面积”“为这棵大树做一张警示牌”等真实任务得出的成果被学生们一一张贴在周围的展示板上。五年级学生刘思颖选择了用绘画的方式记录对叶子的观察结果。谈起与平时上课的不同，她说：“这更像是一场冒险。”
京都小学跨学科统整实验已经进行到第5年了，在校长洪俊眼中这无疑也是一场“冒险”。国家课程的校本化实施、全体教师全体学生参与……是亮点也是难点，京都小学的校园因此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化学反应”——
从形式拼凑到真实融合
围绕着“我与法布尔”这一主题，学生在信息技术课上查询相关网站搜集昆虫图片，语文课上研究科学态度和探究精神，英语和音乐大课上将有关昆虫的英语单词编成歌、唱出来，美术课上设计昆虫卡通形象……这场精心设计的教学活动一口气跨了好几门学科。然而，学生课后收获卡里却写满了困惑，给初次接触跨学科统整实验的教师们泼了一盆冷水。
“精髓是真实性。”浙江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刘徽及其课题研究团队及时为京都小学量身定制了一套跨学科课程的教学设计模板，其中有课程思维导图、学科概念和技能、跨学科概念和技能等板块，倒逼教师们以真实性任务为依托，思考这堂课能够帮助学生解决哪些问题。
“我们马上就想到了学校的运河文化特色，围绕着‘水’和‘运河’，在教材中找到相应内容加以整合，形成以‘我与运河’和‘运河文化’为主题的为期一周的跨学科课程。”洪俊介绍，在完成了以地域文化特色点为出发点的第一轮实验后，教师们又找到了教材内容相通点和学生生活兴趣点这两大出发点，“最灵活的还是学生们的兴趣点，它要求教师们与学生保持密切的交流，及时捕捉那些与学生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真实问题”。
疫情期间，面对“疫情暴发的原因是什么”“现在疫情情况如何”“我们要如何保护自己”等学生提出的一系列问题，京都小学每学期的跨学科统整学习周提前在云端上线。语文学科利用此次疫情相关新闻，对学生进行“说新闻”指导；数学学科复习条形统计图相关知识，引导学生使用图示辅助说新闻；科学学科让学生探讨营养午餐、延缓食物变质等问题；美术学科设计“勤洗手”“戴口罩”等实用的健康标识……“学校随时要思考，学生今天在课堂上学到的东西对他的未来生活有什么价值。课堂的目标早已从获取专业知识变为形成专业思维。”刘徽说。
从“老师教什么”到“我想学什么”
“老师，快要过元旦了，我想要买礼物送给我的好朋友，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包装得更好看一点？”
“最近我和爸爸妈妈晚上常常想要出去一起骑自行车，但是每次都发现小区门口的‘小红车’租赁点没有车了。老师，它们都去哪里了呢？”
……
在京都小学的校园里，学生每天都会有新问题“冒”出来。
而教师们给出的“答案”则在“礼物巧包装”“小红车，去哪儿了”等一堂堂跨学科课里：数学教师先利用两个实物礼盒让学生了解长方体表面积、包装纸规格、丝带长度之间的关系，美术教师则化身为“商店老板娘”，帮助学生学习色彩搭配；利用公共自行车使用情况调查表，先学习绘制折线统计图，分析数据并撰写一份调查报告，再结合道德与法制课“家乡的喜与忧”主题，完善一份有关公共自行车的家乡发展建议书……
“经过这些课堂的训练，学生们的合作探究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能够互相启发、互相引导去解决某个问题。”作为实验负责人之一，京都小学副校长莫春燕强烈感受到了5年来和那些问题一起从学生身上“冒”出来的新变化。“几乎每个孩子都变得更加自信了，更愿意去表达，更敢于质疑和反思，因为他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能够得到教师们用心的回应。”莫春燕说。
四年级学生家长曹晓君笑称，孩子现在常常回家来给他们“上课”，“像这个学期，学生参与制定了学校的营养午餐食谱，各科教师从不同方面讲解了有关营养搭配的问题。现在孩子常常叮嘱我什么东西不能吃，什么东西要多吃。孩子自己原先不喜欢吃青菜，现在也变得不挑食了”。
从实施者到开发者
在上完“礼物巧包装”一课后，美术教师李智佳写下了一段感想：“对我这名才入职两年的新教师而言，这是一次特别的学习体验。回想起上小学时的自己，每次最开心的是去上常识课或去科技馆，因为可以动手玩，哪怕内容很简单，也比长时间听课强多了。所以，我们的课堂要始终与学生互动。”
“在这场实验中，年轻教师会成长得非常快，也非常有成就感。”洪俊认为，面对面进行头脑风暴、接受专家团队的辅导、了解前沿的教学理念，整个过程已经让教师们从课程的实施者变成了课程的开发者，教师团队的凝聚力也变得更强。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理念发生了改变。”莫春燕还同时担任着数学、道德与法治两门学科的教学任务，本身就“跨”了学科的她，更是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教师的这些改变的受益者就是学生。现在备课时，除了关注自己这门学科的教学目标以外，我还会思考哪些东西是学生的生活和未来更需要获得的”。
9月，《跨学科统整：国家课程的校本化实施》一书出版，书中包含了京都小学开发的20余则优质跨学科统整教学经典案例。作为本书的编者之一，洪俊表示：“希望未来我们的跨学科教学能够离学生的日常生活更近一些，真正做到无迹可寻但又无处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