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二十多年,我读过很多书。有些书,匆匆翻过就上了书架;有些书,反复细读,虽然目前也上了书架,但时不时还会想起它们。这些书对我的教育教学确实产生过积极影响,所以每每忆及,总是心怀感激。
第一本当属戴维·伯姆的《论对话》。现在已经记不清是谁推荐我阅读这本书的,只记得“对话教学”是当时语文教学的时髦话题,于是就买了这本书来细读。书中的观点,到现在仍然铭记在心的就是“对话要搁置己见”“对话就是共建”。这是我细读的第一本理论书,当初没有任何阅读的经验,于是就采用了一种笨办法:摘抄。我将书中一些有价值的观点抄录在本子上,没事的时候,还会去读一读这些语句;后来,这个本子丢失了,我又重新抄录了一遍。可以说,对话理论深刻地影响了我从教之初的语文教学。在课堂上,我非常关注对话过程的“意义共建”,当时还专门研究过好多名师课堂上的“意义共建”,比如孙双金、孙建锋等名师的课堂教学,还曾经写过多篇教学实录赏析。我在教学中也经常琢磨“意义共建”,当时设计并执教了很多课例,并立足对话理论探讨了语文教学中“意蕴重构”的相关策略。应该说,《论对话》打开了我最初的教学视野,奠定了我教学风格的基础。
第二本是孙绍振教授的《文学性讲演录》。这本书,我曾将它翻烂了,最后不得不用一个大蝴蝶夹将它夹起来。读这本书的时候,第一遍并没有真正读懂,不过我没有放弃,而是想了很多办法“逼迫”自己来理解这本书,比如反复朗读等。后来,我采用了“摘抄加批注”的方式来“啃读”,也就是在电脑里建电子文档,设计成固定格式,上面是摘抄,下面是批注,一边摘抄,一边批注,终于将这本书读完了。我按照这样的方式读了一遍,感觉还是比较零散,于是灵光一闪,又发明了一种方法——将作者的观点提取出来,围绕作者的观点,我再重新写一篇文章,可以引用作者的观点,也可以自己另外收集资料。就这样,我整理了“冰山理论”“陌生化表达”等论点,发布在自己的公众号上。这样一种以写促读的方式,自然比较“烧脑”,但对于基础薄弱的我而言,竟然对这本书渐渐清晰起来,既弄明白了作者的观点,也慢慢建立了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阅读动力与定力,竟像农夫一般将这本书“精耕细作”了一遍。不过,确实得感谢这本书,有了它作底子,解读教材的时候,我才慢慢拥有了工具,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眼光。
第三本是杜威的《经验与教育》。这本书虽然薄,但内涵相当丰富,是杜威晚年“集大成式”的著作。在这本书中,杜威集中论述了他的经验哲学。这本书,我采用逐词逐句的方式,反复阅读了好多遍,也采用了上文所说的“摘抄加批注”的方式,渐渐明晰了杜威对经验的相关界定,也感受到杜威“经验论”对后继教育的深远影响。为了进一步弄清楚杜威经验哲学的体系,我从网上下载了很多研究论文,加以细读后,再与《经验与教育》一书对照着看,读起来有一种互相补充的感觉。当时正值江苏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课题申报,我准备继续围绕自己以前研究的“儿童智慧阅读研究”申报新课题,却苦恼于找不到新方向。看着正在阅读的《经验与教育》,我突然发现“经验”与“智慧”之间存在着深度关联,一下子想到可以用杜威的经验哲学来指导自己的课题研究,于是就申报了“杜威经验哲学视野下儿童智慧阅读操作体系建构研究”,并获得省级立项。在后续的研究中,我一直用这本书来指导我的教育教学实践,并取得了一些成果,发表了多篇论文。《经验与教育》为我的“儿童智慧阅读研究”提供了理论与操作指导,让我的研究不断走向纵深。
现在回想起来,我能在教育教学之路上明确坚定地走下去,跟我所精读的这些书有很大的关联。作为教师,真的很有必要精读几本书,为自己的教育生涯打下基础。至于当初为什么会发现并选择这几本书,我想,其中既有一种研究与实践的际遇,也是一种阅读的缘分吧。
(作者系江苏省南通市通州区实验小学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