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章仙踪
【今昔浏阳河】
浏阳河，位于湖南省东部，是湘江的一级支流。“浏”有清澈、明亮之意。据《湖南通志》记载，浏阳河上游飞瀑珠帘、河水碧透，中游浪卷千堆、姿态婀娜，下游波光粼粼、水绿鱼肥。早年因一首颂歌，也有人曾将浏阳河称作“毛主席河”。
而如今，由于河水被污染，一些河段杂物漂浮、水质浑浊，浏阳河及其周边的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千尾乌龟洄游竞渡”的壮观场景已经成为浏阳河的历史。
“浏阳河，弯过了9道湾，50里水路到湘江”，童年的周晓明哼起这首民歌时，总觉得歌词带着些许神秘。那时的他不曾想到，多年之后，自己会成为湖南农业大学的一名生物教师，并在教研工作中揭开了浏阳河的神秘面纱。他更不曾想到，在一次漂流中目睹浏阳河生态环境遭严重破坏后，自己树立了“保卫浏阳河”的人生理想。
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小人物，但他不信小人物就办不了大事。他喜欢美国电影人物阿甘，为“他”认准了一件事无论多难也要干下去的精神所感动。怀着让浏阳河重新明净、美丽的梦想，他找寻到了浏阳河的发源处，在大围山大溪河的一个垭口下，将矿泉水瓶装满浏阳河源头的水，拧紧瓶盖。他暗下决心：总会有一天，整条浏阳河会如这源头之水般明净，那一天，定要把这瓶纯净无瑕的河水送到东海去，让她直入大海，开始新的生命轮回。
2008年8月23日，下午4时。山岭里弥漫着闷热、潮湿的空气。
周晓明扛着50多公斤重的漂流艇，走到了他的宿营地——浏阳河源头一所废弃多年的学校。他打开所有的防水包，拿出自己的全部行头，支起深绿色的帐篷，在草丛上摊开一件件湿衣服，以饼干充饥。
周晓明，这位湖南农业大学生物工程系的青年教师，计划用6天时间，以漂流的方式，感受234公里长的浏阳河，并记录浏阳河的生态和环境状况。
这次漂流，让他找到了要坚守的理想。
漂流漂出环保梦
周晓明是湘江水哺育长大的农家子弟，出生在湘南双牌县红河镇。从小就在河水里玩耍嬉戏的他，练就了一身水上本领，也对河水产生了深深的感情。他小学时就读的学校在湘江上游，中学读书时到了湘江中游的城市永州，在湖南农业大学读书以及留校工作后，他又生活在了湘江下游的长沙东城区，与由此汇入湘江的浏阳河紧紧相连。
以什么样的方式亲近、了解美丽的浏阳河？对浏阳河满含感情的周晓明经常思考这个问题，但一直找不到答案。２００８年北京奥运会进行过程中，周晓明看到水上皮划艇等比赛项目时，头脑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只身漂流浏阳河，对浏阳河及其沿岸的生态环境进行考察。此前，他虽然有野外探险的浓厚兴趣，也曾与6位学友5日穿越郴州莽山原始森林无人区，但从未一人露宿山野、漂流于湍流之中。
他的想法遭到母亲的坚决反对，可漂流浏阳河对热爱自然的周晓明来说，充满无限诱惑。经过思想斗争，在遵循母亲意愿与漂流浏阳河之间，他痛苦而又坚定地选择了后者。为了安全完成漂流、不让母亲担心，他利用暑假时间积极进行身体锻炼，在学校边的浏阳河静水中练习划船，购买漂流的工具和必备物资，设想可能出现的种种危险，思考应对措施。
8月23日上午，在一些朋友的护送下，周晓明从长沙驱车来到浏阳河的源头——浏阳市大围山镇千秋村的大溪河，开始了生命中的第一次个人漂流之旅。
下水的地方叫黄泥坳。由于源头水量不足，河道较窄，周晓明不得不经常上艇、下艇、拖艇、扛艇，来回折腾。到下午3时，他只漂行了不足10公里水程，返回宿营地时已是晚上8时。在当地前来围观他的村民们陆续散去后，周晓明第一次独自露宿野外。
猛烈的山风穿过山村小学只剩下破碎玻璃的窗框，呼呼作响。孤独、寒冷、焦急、恐惧一起涌上心头。睡着后，他却做了个热闹的梦，梦见自己儿时在湘江上游游泳的情景，扑水、扎猛子、捉鱼、呼朋唤友。
第二天清晨，周晓明被山鸟的叫声吵醒，开始了他极为惊险的一天。下水不久，他被粗大的树枝扫进水里，幸亏穿了厚厚的塑料泡沫救生衣才没被大树拦腰截断。随后经过一道道河中大坝，被咆哮而下的河水冲翻了小艇，玩命地追赶才在一处洄水湾抓住了小艇的绳索。左腿上的护膝也不知何时被冲走，在山地漂流过程中，丢失护具意味着在以后的行程中会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即便遇到这么多危险，每到一处重要的标志性地段，他仍不忘从防水包里拿出DV机，拍摄地貌、河水、两岸植被及其污染情况。当晚，周晓明在白沙古桥附近扎营入睡。
第三天，翻越黄金堂大坝。
第四天，漂过达浒电站。
第五天，在狂风急雨中漂越达浒镇的橡胶水坝。
在达浒镇河道，周晓明见到了最为触目惊心的一幕——遍河都是福寿螺！
福寿螺被称作农作物杀手，是16种“危害最大的外来物种”之一，如不严加控制和剿灭，会对当地农业和生态造成严重危害。周晓明发现，达浒大桥下面，福寿螺红色的卵块布满桥墩，甚至附着在木船板上，就此推断，河底应该积有不少成螺。一位村民用网兜随意在河床底下一抄，就抄上来十多只乒乓球大小的福寿螺，证实了周晓明的猜测。
“这可能是影响我一生的一幕。”周晓明后来告诉记者。就在这里，他为环保漂流考察确定了新的命题：关注福寿螺行动。
第六日下午2时，胡子拉碴的周晓明终于完成漂流。晚上回到家里，他早已体力透支。几天来，他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加上多次淋雨，出现了发烧症状，内心的孤独与恐惧更是让他经历了折磨。见到母亲已默默备好一大桌佳肴，他像离家多年的孩子终于归乡，热泪涌流而出。
虽然，周晓明的漂流计划是漂完全河，但实际上，全长234公里的浏阳河，他从源头漂至官渡，只漂了50公里。即便如此，他仍然觉得此行收获颇大，因为他真切地了解到：曾经美丽的浏阳河，已被密集的水坝、外来的有害物种、遍地垃圾、不时排出的污水严重危害。浏阳河在哭泣，在呐喊，在呼唤。
带着学生搞调研
6天近乎疯狂的漂流结束后，周晓明回到课堂，将漂流经历和发现的问题与学生进行了交流。湖南农业大学傍浏阳河而建，浏阳河一直是农大学子的活教材。周晓明的漂流经历，引起更多学生对浏阳河的关注，在校园引起轰动。很多学生希望与周晓明一起，利用所掌握的科学知识关注和改善浏阳河的生态环境。
就这样，在周晓明的提议下，一个利用专业知识开展浏阳河流域生态情况调查与治理对策研究的课题小组成立了，课题组由周晓明与学生志愿者组成。
此后，周晓明经常利用节假日，有时一个人，有时带着几名学生志愿者，继续沿浏阳河一段一段地往下漂流。漂流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关注浏阳河里的福寿螺生长状况，同时为浏阳河环保与生态状况建立观察档案。
在调研中，周晓明的课题组了解到，浏阳河自上至下，从达浒镇的达浒电站至枨冲镇的槽门滩电站之间，绵延120公里的水道，都已发现福寿螺的踪迹，多数河段福寿螺遍布。周晓明从村民口中了解到，一年前，福寿螺蔓延的河段还不到100公里，可见其蔓延速度之快。记者看到一篇调研笔记中这样记录：“去年11月中旬，在河滩上调查福寿螺分布密度，发现即使在初冬季节，水中的福寿螺数量也多得吓人。我们还在几片已经干涸的农田里进行了调查，在一片1.5亩的农田里，竟找到47只福寿螺。”
周晓明又带着学生捉回了一些福寿螺样本，对福寿螺进行“适生性研究”。初步研究结果表明，福寿螺几乎能在中国绝大多数省份生存，适应性极强。这种原产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的杂食性生物，引入中国多年后，已经大大进化，即使2008年初的冰灾，也没能将它们冻死。
周晓明说，福寿螺具有杂食性、适应性强、存活率高、繁殖快、生长快等特点，对生态环境破坏极大。大量的福寿螺抢食其他生物的食物，挤占生存空间，极易改变其生存水域的生物多样性。而且，无论是成螺的排泄物，还是死螺的尸体，都极易影响水体。同样是放在实验室里，普通田螺十天半月换一次水还很干净，而福寿螺必须每天换水，不然就恶臭难闻。
周晓明还曾带着学生开展清除福寿螺的活动。他与学生自制了各式各样的小网兜，带上收集箱，去田间、沟渠捉螺，将采集到的卵块放入矿泉水瓶里。然后，将螺与卵块集中盖上干草，点火烧毁。
今年3月15日，一场持续多日的春雨过后，长沙终于放晴。为了探究为何清洌甘泉从大围山顶流到湘江后，水质就由一类直降为劣五类，周晓明又带领他的两位学生，沿浏阳河行进，徒步完成了这一河段的环境考察。
徒步线路的起点是地处长沙市雨花区黎托乡的湖南农业大学渡口南岸，折返点是黄兴大桥，终点为湖南农业大学渡口北岸，行程约35公里。经过一整天的艰苦跋涉，忍受了令人窒息的污水与垃圾的恶臭，周晓明与学生用手中的摄像器材，记录下一份详细的浏阳河第一湾污染源报告。
3月17日、20日，周晓明再次挤时间对浏阳河在长沙市区流经黄兴大桥、榔梨镇、浏阳河大桥、最后从陈家屋场流入湘江的河段进行了环保考察。这次，志愿者增加到5人，用图片和DV记录了沿线的居民生活污水和企业生产污水的直排或偷排现象。
为浏阳河之痛奔走呼告
在一次次与浏阳河近距离接触后，周晓明与他的学生发现，除了福寿螺致浏阳河水体破坏，浏阳河还存在很多环境问题。水葫芦蔓延、水坝建造不科学、沿河居民与企业排放污水，都使浏阳河美丽不再。
忧心如焚的周晓明开始思考，要解决浏阳河存在的如此严重的环境问题，靠自己和学生的力量是不够的。他决定撰写调研报告，向当地政府和有关部门发出关注浏阳河生态和污染问题的呼吁和请求。
在《关于增加向浏阳河投放青鱼苗以控制福寿螺的建议》中，周晓明言辞恳切。他写道，青鱼专以淡水螺类和贝类为食，食量大，在台湾等地用来控制福寿螺的数量已取得成功。考虑到浏阳河里存在大量的福寿螺，因此建议在投放鱼苗时，增加青鱼苗的数量。建议在2009年的浏阳河鱼苗投放行动中，将青鱼苗的比例增加到50%，并在约100公里的有螺河段分散投放，以控制福寿螺的蔓延，一定程度上修复浏阳河的生态系统。
他在《关于建设浏阳河生态文化长廊的若干建议》中分析道，无论从水资源、文化资源还是旅游资源来看，浏阳河对长沙地区的持续性发展具有举足轻重的基础性作用，他提出的建设浏阳河生态文化长廊建议的具体内容是：治理环境，恢复生态；加强浏阳河流域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整合浏阳河流域旅游文化资源；对浏阳河管理机构进行改组，动员更多社会力量保护、建设浏阳河。
在给长沙市环保部门的《关于浏阳河上游河段环境调查及治理建议的报告》中，周晓明建议，一要建立有效的乡镇地区污水和固体废弃物的处理机制；二要拆除功能丧失的水坝，希望长沙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三要规范挖沙行为；四要政府采取综合利用、生物治理、奖励人工打捞和化学试剂杀灭相结合的方式打一场彻底、持久的福寿螺歼灭战；五要严厉打击非法捕鱼行为；六要扶持建立当地民间环保组织，以中小学为宣传教育基地，形成人人保护浏阳河的社会风气。
周晓明的行动得到了学校的大力支持。湖南农业大学副校长卢向阳介绍：“农大有个青年教师基金，主要鼓励青年教师开展教育科研活动。周晓明申报这个项目时，学校特事特办，审批最快。学校今后仍会支持他的科研活动。”
周晓明的建议也得到了长沙市环保局的重视。长沙市政协主要负责人与他取得联系，并将他列入了市政协有关浏阳河治理调研工作的专家组。
4月16日，长沙市政协组织召开关于浏阳河流域生态保护工作的会议，特邀周晓明参加。周晓明关于浏阳河流域福寿螺泛滥致水体破坏、农业发展面临危机的发言，与市农业局负责人关于福寿螺已经侵占5万亩稻田的报告，使与会人员大吃一惊。相关部门表示要在各自职责范围内，开展治理浏阳河福寿螺及污染等工作。
保卫浏阳河的路还很长
如今，周晓明因保卫浏阳河在当地有了名气，对他的支持与赞扬之声不绝于耳，同时，也有批评与质疑。
“上电视了，出名了啊！”“是为了出名才这么做的吧？”面对这样的声音，周晓明有点委屈：“我是个小人物，是因为爱浏阳河，才要尽力来做这件事情。人这一辈子做好一件事就行了，就像阿甘那样，如果有责任落在了肩上，那就应该不管别人说什么，只想着努力做好。”
也有人说：“搞好教学就罢了，还要管浏阳河，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不务正业。”周晓明的学生对此种说法不以为然：“周老师对自己、对学生，要求都非常严格，他忠于自己的目标并勇敢追求。”“周老师一周近30节课，是我们的班主任，还要搞调研，非常辛苦。但只要他进入课堂、实验室，便能立即进入状态。”“周老师说，进了大学，不能再像高考前一样关在教室里看书、背书，不接触社会、不开展专业实践。”
真正让周晓明在意的，是社会上流传的这种观点：“现在都追求GDP，环境问题只能是‘且听下回分解’的后话，岂是一个普通教师能够改变的？”这让周晓明对环保这件事情有了更深入的思考。他想，除了自己要努力，还要在下一代心中播撒环保理念的种子。他希望更多的学生能敬畏自然、热爱环保、培养科学精神，积极投入到保卫浏阳河的行动中去，投入到环境保护观念的宣传教育活动中去。“希望学生能够通过对保护浏阳河这个生态课题的关注，改变一些什么、树立一些什么。”周晓明说。
在他的带领下，他的学生们也慢慢体验到了收获的喜悦。
周晓明课题组的女大学生谢淑燕进行了关于福寿螺食性等实验后，深深感到课堂里所学到的理论知识离不开社会实践。学生戴富全等人进行的相关课题研究，也得到学校的认可，他们获得了学校的大学生创新基金的资助。
长沙市长郡中学高二学生赵彦博看到电视节目对周晓明的报道后，找到周老师，要加入志愿者行动小组，周晓明破例应允。赵彦博在后来的日记中写道：“通过几次参与环保调查，我真真切切地认识了大自然，提高了环保意识。”
“爱一条河，就当亲近她，拥吻她，为她付出可能付出的一切！”这是周晓明大学时期读过的诗句。如今，他对此体悟更深。他深知，创造浏阳河的美好未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做，他努力的脚步不会停止。谈起愿望，他说，浏阳河的“浏”字是清澈、明亮的意思，希望她早日恢复明净、美丽的面貌，重新向世人呈现母亲般温暖的微笑。
（本版图片由章仙踪、周晓明、赵彦博摄）
【周晓明漂流日记】
周晓明在漂流过程中写下了４万字的日记，字里行间透出了他对自然的热爱、对环保的执著。
★我所穿过的浏河源村，有人口2504人，耕地3500亩。一段连单人小艇尚且难以浮起的细流两畔，有这么多人口，可以想象这里的环境负担是多么沉重。
★不久我便漂到了一处两岸风景秀美、植被繁茂的河段。漩涡不时将小艇甩向岸边，岸边灌木丛里时有奇怪的生物坠入小艇，或者有鹭鸟从草丛里被惊起，飞向蓝天。艇在河中漂，人在画里游，仿佛整个世界只属于我一人。
★白沙的豆腐在长沙市很出名，豆腐好是因为白沙段的河水好。但如今，由于水质变坏，白沙人已不用河水做豆腐了。让人担忧的是，当地居民竟将制作豆腐生成的高氮磷废水直排进了浏阳河。
★废坝固然阻挡了我的漂程，而这本该跳跃起伏、身姿曼妙的河水，却已被废坝束缚了几十年！这一刻，我和浏阳河同病相怜。
★雨越下越大，几乎所有的生物都躲起来了，小艇也极易积水，用小盆向外舀水已是无用功。我干脆放弃舀水，任小艇半沉半浮在风雨中飘摇。四下里除了水声，再没有其他声响，茫茫河中央，唯有我一人。感觉被河流带到了世界的边缘，那孤独的灵魂，默默在天边徘徊。我觉得思想在净化、灵魂在升华。一条伟大的河流，托载着一叶理想主义的孤舟。
★在达浒镇，我立下一个最大的决心。因为漂流的路途上，孩子们都是我忠实的观众。我从孩子们的笑脸中获得了莫大的动力。我的漂流，就是为了孩子们的童年，能拥有一条干净、清澈的河流，如同我的童年一般。我要争取使这条著名的浏阳河变清、变亮，让孩子们可以在河水里畅快地游泳、钓鱼、摸虾。
我眼中的浏阳河“四痛”
■周晓明
福寿螺之痛。长达120公里的水道遍布福寿螺，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目前福寿螺之所以没有更快地向上游或下游蔓延，是由于河道上到处有大坝的阻隔。一旦洪水溃坝或人为地往上、下游引成螺，甚或福寿螺进入湘江、流往洞庭湖，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阻止福寿螺进入湘江，在浏阳河就地剿灭，是当务之急。
水葫芦之痛。水葫芦与空心莲子草等外来物种入侵对浏阳河造成了同样严重的危害。在大围山东门漂流途中、在达浒电站附近、在双江口，都会看见水生植物将河面覆盖得密不透风。鱼类因缺氧在水草缝里缓慢游动，人们竟可用船桨将小鱼挑起来。在双江口电站宽约1公里、长达数公里的水域，水葫芦与空心莲子草遍布水面，形成水上“大草原”，水电站不得不花大价钱，请来专业打捞船定期进行打捞作业。电站附近河堤上，干枯的水葫芦等生物堆成了小山。
水坝之痛。人为对浏阳河进行的侵扰，图一时利益对浏阳河进行的索取，以建大坝为甚。上游的百里河段，至少有水坝40座。大坝多数是将河水腰斩，使活水变作半死水，导致泥沙淤积，河水自净能力严重下降。大坝还会造成洄游鱼类灭绝，其他鱼类的正常迁徙也被大坝阻挡。一些当初为了商业漂流或引水灌溉所筑的坝，在功能渐失后，并没有及时拆去，很有可能在山洪来临时突然抬高水位，给沿岸人民的生命财产带来严重威胁。
污染之痛。沿途居民直排生活污水，不少乡镇企业向河中直排工业污水。经过调查，上游某一河段，计有小造纸厂1家，竹胶板厂2家，豆制品厂7家，基本上都将污水排入了浏阳河中。上游水量小，违规排污的后果是导致水体毁坏、水草疯长、鱼虾大幅减少。排污之外，居民在河上倾倒垃圾是造成水污染的另一原因。
曾经美丽的浏阳河
布满福寿螺卵块的桥墩
被污染的河水
周晓明在浏阳河流入湘江的入口漂流
水边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