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玉生
早年爷爷枣红木柜子上的一对狮子滚绣球的青花瓷瓶,是我对民窑青花瓷最初的认识。那活灵活现的一对狮子,疏朗有致的青色线条,则给我留下美好瑰丽的想象空间,光滑圆润的胎体散发着伸手可触的古旧气息。当我终于能一知半解识得青花瓷器的美感时,那对青花瓷瓶,竟让大哥以150元的价格卖给了串乡走村的文物小贩。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上青花瓷器了。它朴素的外表,不善张扬的色泽,正是我所追求的,虽然我视野所及全是日常的花瓶,还有胎质粗糙的碟子,但那些东西历经岁月的打磨,依然有一种动人的美在里面。
民窑是相对于官窑存在的,如果没有了官窑,民窑二字的指向就渐趋空茫。当官窑与民窑的差别不在,统统归于它们的本色——瓷器,那些已经沉睡在地底下的达官贵人一定会牢骚满腹。因为官窑与民窑不仅是一种身份的认同,而更是一种价值的标签。但当官窑成为众多藏家追捧的对象时,民窑的春天其实也已经来临。它的美与价值,正好和官窑成为中国瓷器的两面。官窑华贵,民窑简朴,它们宛若双子星座,构成了中国瓷器的美感。
有人说,最能代表中华文明精髓的就是瓷器,这些精美的瓷器,胎质细腻,釉面莹润,青花淡雅,但这些似乎都不足以说明青花瓷器的美,虽然它们因为年代的早晚而最终命运不同,但每一件瓷器,都仿若是有生命的,放置眼前,似能听得见它们的呼吸,用手指一弹,就会唱出动人的歌声。
相对于官窑青花瓷器,民窑青花瓷器不仅产量大,而且更接近于人们的日常生活。在工艺、材料、绘画、色泽上虽然比不过官窑,但民窑瓷器的形制,显然比官窑多样化,器形也活泼多样,也更能反映出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思想。而官窑瓷器的烧制据说要层层上报、审批,而民窑则无此窠臼,有了更大的创作空间,画风不受任何拘束,自然也就更接近当时社会的审美情趣和风俗。
我以为,一件精美的民窑青花瓷器,不仅要看胎质,更要看画工。从近年拍卖的精品民窑青花瓷来看,这些青花瓷器画工细致,线条流畅,青花亮丽,器形匀称美观。同时一些器物的稀有程度,也决定着这一器物的价值高低。
民窑青花瓷之美,是由器形和色彩共同打造出来的一种美,它穿越时空,承载着中国人的情感、艺术和人文等因素,最终成为一种独特的美,这种美,叫人一生去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