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龙超凡
在高低起伏的山脉间，难见几户人家，而一面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显得格外耀眼，这便是福建省漳平市西坑单人校的漂亮外景。然而，真正生活在这里却格外艰辛：每逢雨天，道路又滑又黏，只能光着脚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到晚上一片寂静，唯有山间呼呼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狗吠声相伴。陈明达，便长年累月地在大山深处既当教师又当生活保育员。
从教25年，陈明达就在单人校或双人校工作了24年。由于他工作认真负责，学校所在的山村没有一名适龄儿童辍学。令人惊讶的是，这位坚强的教师，竟与病魔抗争了15年之久！他经常被病魔折腾得整夜睡不着，但他从未放弃从教的念头。陈明达说：“看着孩子们每天蹦跳着来上学，我就忘记了疾病的存在。”
建校舍，孩子家门口有学上
1993年，师范毕业的陈明达被分配到离家35公里的边远学校——梧村小学任教。由于工作成绩突出，一年后，他调任漳平市石门双人校负责人。
然而，石门双人校的校舍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土木结构建筑物，经上级有关部门鉴定，所有校舍均为D级危房，按要求必须立即拆除。没有校舍，石门双人校就得撤并。石门校点到中心校路途较远，雨天道路泥泞难行，一旦合并到中心校，势必有孩子会辍学。
陈明达决心重建校舍，但这对于村财政收入几乎为零的山村来说，似乎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为了筹措建校资金，陈明达一方面向上级积极争取补助资金，另一方面带领另一位教师走家串户做动员工作。山区的道路坎坎坷坷，遇上下雨天，泥泞难走，滚一身泥是常有的事，陈明达却没有停止奔波的脚步。
陈明达的真情感动了家长、村民、村干部，感动了旅外的知名乡亲，建校舍的资金终于到位。2004年年底，一幢崭新的校舍交付使用，石门村的孩子们迎来了宽敞明亮的教室。
勤钻研，积极探索复式教学
山区教师的生活条件艰苦，一些人千方百计地想调进城镇学校工作，而陈明达却主动请缨到单人校任教。2005年，漳平市官田中心小学校长陈玉海在一次会议上说，愿意到单人校工作的教师可以写申请报告。这句话并没人在意，陈明达却当了真，第一个递交了去西坑单人校的申请。
2005年8月，陈明达正式调到西坑单人校任教。新的困难又摆在了陈明达的面前：校舍也属于土木结构，同样建于上世纪70年代，又矮又黑，屋顶腐烂漏雨，校园凹凸不平，教室里的课桌椅破损严重。
有了石门双人校建校舍的经验，陈明达筹措到6万余元资金，仅一年时间便建好了校舍，孩子们也用上了崭新的课桌椅。为了让学校成为孩子们的乐园，陈明达添置了电子琴、乒乓球桌等设备，建成了图书室，西坑单人校一跃成为全乡最美的校点之一。
在西坑单人校，陈明达是校长、是老师、是工友，甚至还要承担起妈妈的角色。西坑单人校现有学生14名，主要以一、二年级教学为主，并招收4周岁以上的儿童。由于只有一个老师，教学只能以复式班进行，陈明达只好一会儿给二年级讲课，一会儿掉过头来又给一年级讲课。慢慢地，他总结出一套复式教学的方法：以辅导为主，以讲课为辅。
在教学中，他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4周岁的孩子跟班学习一个月后，26个拼音字母就能认全，但10以内的数字却怎么也记不住。什么原因呢？陈明达在反思后认为，孩子的认知特点以形象思维为主，而数学教材缺少情景图。于是，陈明达针对“认识10以内的数”自编了口诀：1支铅笔、2只鸭子、3条绳子、4面红旗……
令陈明达感到自豪和欣慰的是，孩子三年级时到河坑小学就读后，前三名几乎都是他教的学生。事实上，在陈明达的关爱下，自然村里的适龄儿童入学率连年达到100%，没有一个学生辍学。
抗病魔，山间教书乐无悔
艰苦的条件，清贫的生活，超负荷的工作，严重影响了陈明达的身体健康，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亮起了“红灯”。
早在1994年，陈明达就患上了“返流性胃炎”，常常因为胆汁返流，刺激胃酸过量分泌而呕吐不止。2002年的一天，陈明达突然生病，吃不下东西，一吃饭就吐。后来，陈明达由于劳累又患上了“阿狄森氏病”和“腰椎退行性病变”。
好几次，陈明达病情加重被送到医院，医生建议他住院接受治疗，他却对医生说：“我是单人校老师，我离开学校就没有人上课了，您给我开点药吧。”有一天，他在家挂瓶输液到凌晨，也许是药液的作用，尽管整夜未眠，但还是自我感觉良好，于是他拔下针头后，就骑着摩托车抄小路急匆匆地赶往学校。途中，他因精神疲乏而跌进路边的水沟里，身子还被摩托车压着，几经挣扎终因双腿无力不得脱身。
不知过了多久，陈明达才被路人发现和救下。在路边休息了一小会儿，陈明达又骑着摩托车往学校赶去，到校时已接近晌午。哪里想到，不知情的学生们还稚气地说：“老师，您迟到了！”
陈明达回忆说，当时已近乎神智不清，只记得对学生说“老师病了”，至于后面怎样上课完全记不得了。
为什么病重还要想着去学校？陈明达说：“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用心，做到问心无愧，不敢说要有所建树，但起码不能误人子弟。”
如今，陈明达仍旧骑着破旧的摩托车奔波在山间的小路上，从没想过放弃或离开。因为，陈明达有一个信念：让山里孩子多学文化，多长知识，为山村多培养一些有用人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