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张鸣直到填报高考志愿那天才发现，自己的网上志愿填报系统密码，曾被母校——国内某中学修改过。当初填报志愿时，他输入自己的考号和反复确认过的密码，屏幕仍然提示“系统登录失败”。求助老师，对方看了他一眼，笑了。他记得老师说：“是你啊，那肯定登录不了。”（《中国青年报》6月14日）
据报道，这是那所中学对有望考上北大清华的学生的特殊照顾，为了保障北清率，让更多有可能冲刺北大清华的“尖子生”最终被录取，该校修改学生的高考志愿填报密码，掌控他们的高考志愿填报过程。事实上，高中学校软磨硬泡让高分考生填报北大清华等名校在其他地方亦不少见。
考上北大清华，是很多考生的梦想。如何才能如愿以偿，分数够高之外，填报志愿也很关键。该中学抓住的就是志愿填报环节，为了尽可能提高北清率，该中学鼓励高分考生填报这两所高校录取分数线相对较低的国防生和医学生，甚至干预学生的志愿填报。在一些人看来，学什么专业不重要，平台才是最重要的。究竟是选好学校，还是选好专业，不同的人有不同见解，但这应该建立在考生的自我选择之上，由考生根据自己的兴趣来决定，而不是由学校包办。
选择更好的平台恐怕只是一个借口，提高北清率或才是真正的目的。在进入北大清华这个目标之下，学生本人的志趣和意愿，成为了最不重要的东西。学习离不开志趣的引导和支撑，因为不喜欢所报专业，而在大学四年里郁郁寡欢的人不在少数。据统计，从2014到2016年，该中学被清华北大录取的学生都在40人以上，以人数来计，稳居全国中学的前20名，而其中国防生和医学生占了相当比例。正如几个目前在北大清华就读的该中学毕业生所得出的共识：“学校没有任何权力修改学生的高考志愿填报密码。学生在填报志愿时，也应该享受到完全和客观的信息。如果路径不正义，此时没有人受伤，不代表未来不会有。”
修改学生高考志愿填报密码，干预高分考生志愿填报以提高北清率的做法，暴露出来的还是畸形教育政绩观。为了鼓励冲刺北大清华，各地做法不一，有的将奖励50万元写入当地政府工作报告，有的开设了所谓“北清班”“火箭班”，集中最优秀的师资进行特训，有的在中考阶段就想尽办法跨区域招生，违规掐尖。如果北清率没有多大希望，就以一本升学率为指标，如果一本升学率还拼不赢，那就拼本科升学率。总之，升学率意味着一切。
北清率为什么重要？因为在一些地方，教育部门对学校的考核，学校对教师的评价，北清率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指标。教师的绩效、学校的声誉、地方教育的政绩似乎都在考入北大清华的学生人数当中。北大清华固然代表着中国高等教育的最高水平，但北清率却绝不是评价地方教育发展水平、学校教育品质优劣的唯一标准。无奈的是，在这种教育政绩观的影响之下，北清率在某种意义上发挥了这种作用，学生志趣却被无视。
有什么样的教育政绩观就会有什么样的教育政策，在这种教育政绩观的引导下，学生的个人意愿得不到充分尊重，效益最大化成为了目标，素质教育、减负、教育公平等诸多美好的愿景则被弃之一边。改变这种教育政绩观，让教育回归本真，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
（作者杨三喜，系本报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