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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脑”的秘密

[db:作者]  2020-04-22 00:00:00  互联网教育报

视觉中国 供图

■“迎接世界读书日”特刊·理解阅读 

    ● 阅读脑(the reading brain)不是“专门负责阅读的大脑”,大脑中并没有生来就负责阅读的区域。阅读脑指的是阅读中的大脑,它会在学习阅读的过程中不断发展。

    ● 阅读是一种神经上与智能上的迂回行为,文字所提供的直接信息与读者产生的间接且不可预期的思绪,都大大地丰富了阅读活动。

    ● 阅读时生成新思想的能力与大脑神经回路的可塑性相辅相成,两者共同辅助我们超越文本内容的限制。由此能力生成的丰富的联想力、推理力、领悟力启发人类超越所读,形成新的思维。

    ——[美]玛丽安娜·沃尔夫(Maryanne Wolf)

    法国著名认知神经科学家斯坦尼斯拉斯·迪昂所著《脑与阅读》(周加仙等译,浙江教育出版社2018年版)一书,在大量实证研究的基础上,系统探讨了脑神经科学下的阅读原理,提出了一种全新的神经与文化相互作用的假说——“神经元再利用”假说。我在阅读这本书时,联想到美国儿童发展心理学教授玛丽安娜·沃尔夫在其阅读研究专著《普鲁斯特与乌贼》中提出的“阅读脑”(the reading brain)概念,并得以窥见“阅读脑”在学习阅读的过程中不断发展的秘密。

    在教育工作中,无论如何强调阅读的重要性都不为过,事实上中小学所有学科都离不开阅读。正如作者在书中所写:“阅读是可以传递给未来一代代人的最卓越的礼物。”对我国中小学阅读教学而言,本书呈现的脑神经科学研究结论为我们带来诸多启示。

    “从长远来看,只有理解语义,阅读才有价值”

    在阅读教学中,我们往往要求学生在几分钟内迅速读完一篇文章并作出自己的理解,事实上这有悖神经科学原理。“眼睛给阅读行为施加了许多限制。视觉感受器的结构决定了阅读时我们必须每0.2秒或每0.3秒就让目光跳跃,这样才能够对整个书页进行扫描。而阅读也只不过是把一系列对单个词的‘抓拍’,通过内部加工过程重新组合起来。”“目光停下来时,我们只能认出一两个单词。而每一个单词又会被视网膜神经元分割成无数碎片,只有当这些碎片重新整合为一体时才能真正辨认出单词。视觉系统会逐步地提取字素、音节、前缀、后缀和词根。”“大多数每分钟能读四五百词的优秀阅读者,其眼动方式已经没有什么提升空间了。考虑到视网膜的构造,我们很可能没法再去提升速度了。”

    这启示我们,阅读速度一定要适宜,过分强调快速阅读显然不利于对语句的理解,甚至会让学生付出囫囵吞枣乃至误解的代价。要知道,“从长远来看,只有理解语义,阅读才具有价值。儿童一定要知道,阅读不是简单地发出几个音节,还要理解文字的内容。只有当孩子能够轻松地读懂单词和句子,并且能够进行复述、概括或者释义时,才算圆满地完成了一个阅读阶段”。

    同时,呈现文本的字间距也不可太大,否则就会降低阅读速度。“一旦字符间距超过两个字符,单词识别速度会突然减慢并且不再是并行加工。”

    “只有经过语音解码的训练,才能建立起从字母拼写到词义的阅读通路”

    汉语拼音不愧为汉语学习设计的一项伟大发明,它使汉字“音形义”三者中的“音”得以外显化和系统化,在口语“说”和朗读上无可替代,并且它采用的是英语共用的拉丁字母,便于与国际接轨。汉语拼音虽然只是汉语阅读的辅助工具,却非常符合神经科学原理。

    “所有文化中的书面文字都是由非常相似的脑回路来进行加工的,特别是左侧枕-颞区的‘文字盒子区’在所有阅读者脑中都占有极重要的地位。”“中文阅读者的‘文字盒子区’必须包含一系列不同层级的探测神经元,以探测汉字内部结构中的形旁与声旁,而非探测字母。”

    作者强有力地指出:“大脑的加工并不是直接从字形到字义的。在解码一个单词之前,还必须进行一系列心理与大脑的运作。脑先将每个字母串分离开来,然后重组成一个由单个字母、双字母、音节、词素构成的层级结构。”“我们必须致力于建立一个高效的神经元层级结构,这样,孩子就可以识别字母和字素并轻松进行语音转换了。大脑阅读的其他重要方面——掌握拼写、丰富词汇量、领会语义的细微差别及感受文学的愉悦,所有这一切都取决于这关键性的一步。如果不教授孩子阅读的方法,一味渲染阅读的乐趣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不对书面单词进行语音解码,他们掌握阅读的可能性也将大大减少。”“只有经过多年对语音解码通路的训练,从字母拼写到词义的直接阅读通路才能建立起来。”

    由此可见,在识别汉字的过程中,读音是第一步,而汉语拼音正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在学习汉语拼音中,也许最困难的是识记绝大多数汉字正确而唯一的拼音。“中文的书写系统主要依赖于字符与语音的或然联系,这种联系必须经过学习才能掌握,因为不存在一个能覆盖所有汉字结构的抽象规则。”根据《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一至九年级要“认识3500个左右常用汉字”。这时就不能仅仅依靠拼音,而要依靠“音形义”中的“形”和“义”,只有这样才能区分同音字和同音词。也就是说,识别汉字的拼音后,就要进一步识别汉字的具体形状,主要是笔画和偏旁部首。“当编码汉字时,脑结构应生成识别常见汉字及汉字内在组成部分的神经元。事实上,大多数汉字都包含少量的形旁和声旁,这些形旁和声旁又是由一些标准化的笔画组成的。这一嵌套式的视觉规律很容易通过大脑的层级学习算法掌握。行为实验已表明,汉字阅读就是依赖于这样一个层级组合方案。”

    “当脑提取相关信息时,这些心理词典就一本一本地被翻开”

    作者认为,当我们对书面文字进行加工时,最终会有两条平行的加工通路运转:“语音通路将字母转化为语音,而词汇通路则从心理词典中提取词义。”“中文和日文中的汉字代表了整体单词,这使得心理词典相关的区域激活程度更高,特别是在左侧颞中区。”换言之,识别汉字时更多的是通过词汇通路。

    心理词典是认知心理学家的一种比喻说法,指存储在脑中的单词。心理词典是识别汉字要过的最后一关。“从视网膜图像加工,到字母识别的恒常性,再到发音、词素的识别,最后一直到心理词典中的冲突解决,人类阅读机制之高效让我们叹为观止。”

    毋庸置疑,读者心理词典中的词条多多益善,这样才能辨别词语的细微差别,进而更准确地识别词语。“每个人的心理词典可能包含了大约5万—10万个词条。”“当脑提取相关信息时,这些心理词典就一本一本地被翻开了。可以这么说:思维中存在着一座由数卷参考书组成的参考库,既有拼写指南,又有发音手册和百科词典。”

    “尽管解码对于初学者来说是一项基本素质,但词汇的丰富程度也同样重要。”这启示我们,在阅读中扩大词汇量极为重要。识记3500个汉字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词汇,因为现代汉语绝大多数是双音节词,《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就收录了词语69000余个。在阅读教学中,我们往往片面地要求学生积累“好词”,并且主要是通过语文课本,这未免太狭隘了。不仅所谓的“好词”需要积累,包括普通词语、成语、熟语、惯用语等在内的各类词语都要积累。不仅要凭借语文课本,更要凭借课外的广泛阅读,扩大阅读量,尤其是对经典作品的阅读,特别是在小学阶段。当然必要的工具书也不可少,例如最新的《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古汉语常用字字典(第5版)》。学生之所以难以读懂文章或阅读速度过慢,主要是因为积累的词汇太少,不仅现代文阅读如此,古诗文阅读也是如此。

    “自主学习是迈向独立阅读之路的重要一步”

    作者强调,孩子的视觉和语言中枢共同构成了一件精妙的装置,而教育通过再利用这些神经回路将其升级为更为熟练的阅读装置。让儿童在充满字母和词汇的人为环境中耳濡目染,就很可能使儿童的大多数下颞叶神经元重新定向,达到对书面文字的最佳编码。小学一、二年级学生集中识字,最重要的是教给学生识字的方法,主要是拼读音节和拆解字形,前者往往更重要。作者认为,掌握阅读的要诀在于对新单词进行解码。自主学习是迈向独立阅读之路的重要一步。

    了解了大脑的阅读原理,我们才能进行高效的阅读教学。尽管教育学绝不会成为一门精密科学,但有些阅读教学法比其他方法对大脑更有效。作者由此展望:“在日后的发展中,教学研究、心理学和神经科学的研究可以融合成一门关于阅读的综合性科学。而该如何教授阅读是这门新兴科学需要回答的首要问题。我们有必要探索出让孩子无须流泪就能学会阅读的原理。通过在学校设置实验课堂和研究实验室来开辟出一条阅读教育的新道路。”

    (作者系四川省巴中市第三中学语文教师)

    延伸阅读

《普鲁斯特与乌贼——阅读如何改变我们的思维》

    [美]玛丽安娜·沃尔夫(Maryanne Wolf)著 王惟芬、杨仕音 译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书史导论》

    [英]戴维·芬克尔斯坦、阿里斯泰尔·麦克利里 著 何朝晖 译 商务印书馆

《阅读的历史》

    [新西兰]史蒂文·罗杰·费希尔 著 李瑞林 等译 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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