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乡间路上的学生。视觉中国 供图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以下简称“经合组织”）近日发布《向所有人提供优质教育和医疗服务》（Delivering Quality Education and Health Care to All）专题报告。报告指出，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与持续使得乡村教育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疫情虽然加剧了乡村教育问题，但在应对疫情过程中为克服乡村教育困难所采取的措施，也在客观上加快了乡村教育在使用新技术方面的进度，例如利用网络推进在线教学。该专题报告对乡村教育现状进行评估，并据此提出政策导向，以促进各国制定可持续的长期战略，提供高质量的教育服务。
乡村教育现状：教育规模与教育质量难以平衡
高质量的教育服务是解决乡村地区技能差距、激发乡村地区活力的关键。从短期来看，好学校是发展乡村人才和提升劳动力吸引力的重要因素，它有助于留下和吸引年轻家庭以及服务业相关人员，保证“人才循环”，避免人才流失。从长远来看，高质量的教育可确保儿童为未来做好准备，而终身学习则有助于失业者接受再培训，进而获得乡村地区工作机会。
然而，当前乡村教育发展陷入困境，不少国家乡村教育现状具有一定的共性。
教育规模小导致教育质量不高。虽然一些经合组织国家已经出台了保障儿童接受平等教育的相关法律法规，但其教育规模仍有可能阻碍乡村地区学生接受教育。乡村学校正面临或即将面临学生人数减少的问题，与之相应，学校规模和班级规模也随之缩小。当然，小规模可以给学生创造更多学习机会，例如让每个学生获得教师更多关注，但实际上很多这样的学校已几乎与教育界隔绝，办学能力不足成为短板。此外，小规模学校所能提供的教育课程也较为有限。例如，在中学阶段，学生可选择的科目较少，专业教师也较少。可选择的教育课程有限，是导致乡村学生教育前景不容乐观的一个重要因素，他们的职业前景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专业人才缺失导致教育工作负担重。在规模较小的乡村学校工作时，许多校长和教师往往需要扮演多种角色。乡村学校的校长除了担任领导角色外，还经常被要求承担直接的教学责任，教师必须经常为不同年龄的学生提供课程。除了扮演多个角色外，有限的合作和同伴支持可能会降低教育质量、专业学习和教师的工作满意度。
学校成为乡村地区集体凝聚力的核心。虽然乡村学校资源较为匮乏，但学校集体的参与度较强。研究表明，乡村学校受益于更多的家长参与课外活动、志愿活动和募捐活动。学校在乡村生活中往往处于文化核心地位，在凝聚社会合力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乡村地区在线学习资源不平等现象仍然存在。乡村学校为应对疫情被迫转向在线学习，进一步凸显了乡村地区在获取数字服务和在线学习资源方面面临的不平等现象。乡村学校往往没有高质量的宽带连接，且缺少使用宽带网络的设备和技能。对于一些乡村地区的儿童来说，由于无法在疫情期间继续在线上课，他们与服务较好地区同龄人之间的教育差距也被进一步拉大。
重组乡村学校：促进区域内和区域间协作与共享
经合组织报告结合相关国家已取得的乡村教育成果，在分析乡村学校资源与城市学校资源的差异、厘清经济和地理因素对学生和教师影响基础上，为乡村社区优质教育服务提供政策导向，以应对乡村教育供给方面的潜在问题。
创建学校集群，建立合作关系。实现规模效应的方法之一是形成团体或联盟，即学校在单一领导下正式合作，更灵活和有效地分配资源。集群可以包括横向整合和纵向整合。横向整合即整合具有类似教育服务的学校，而纵向整合是整合不同教育水平的学校。这种教育联盟往往由一所学校作为领头学校或核心学校，在其他地点设立附属学校，也可创建分散在不同地点、拥有单一管理模式和预算的学校。
促进校际合作，实现资源共享。在不改变现有学校网络结构基础上，乡村学校可以进行多方面合作。例如，校校联合为学生提供专门学习方案，为教师提供专业发展培训；共享人力资源和基础设施；共同采购材料或提供服务；协调学生在学校之间的转换。学校之间的合作可以提高区域内教育效率，并为学生提供更多机会。
激励学校社区协作，建立教育协会。
教育系统内部可以通过提供额外的教师和教学资源，让自愿参与的学校进行共享。例如，西班牙实行分组乡村学校（Colegios Rurales Agrupados），允许各种资源为各地提供服务。西班牙各市通过定期的协调会议共同商讨，提供课外活动、教师和教学材料，实现教育资源共享。
调整学段分布，保障教育供给。虽然小学、初中和高中教育等不同学段教育的分布与组合遵循须相关规定，但也可以增加一定的灵活性，以应对社会需求与变化。例如，爱沙尼亚将高中教育和基础教育分开，以便在不影响初中教育网络的情况下保障高中教育的供应。
此外，报告还提出了合并学校策略。需要注意的是，撤并校虽会增加一所学校的总入学人数，但对被撤并的学校和学生影响较大，因此，合并学校策略应该是在可持续策略实施之后的选择。事实上，根据英国实施情况，这一举措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教育公平，且对政府管理的资金投入和学生自身学习也会产生一定影响。
织密服务网络：提供最大效益的优质教育
除了在教育框架内实施可持续发展策略外，经合组织还在报告中提出，要拓宽区域教育服务与保障范围，帮助乡村和偏远地区学校应对挑战。
动员多元主体，集聚区域资源。乡村学校通常被视作当地地区生活和社会凝聚力的核心。这意味着，这些乡村学校更有可能获得当地地区资源的支持。2018年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2018）结果表明，许多国家的乡村学校家长相较于城市学校家长参与课外活动的比例更高，家长和社区成员也会自愿或被邀请提供资金或实物捐助，助力维持乡村学校运转。值得注意的是，对这种当地人参与的管理需要在遵守标准和灵活性之间取得平衡，使当地能够以降低运营成本的方式为改进教育提供支持。例如，波兰实行的“小学校”（Mala szkola）项目通过改进对清洁工和厨房工作人员的规范要求，方便家长作为志愿者承担这些角色，帮助学校控制人力成本。
改善交通设施，提高教师待遇。学校合并可能会给学生带来交通问题，在家校距离较远时，提供交通服务是避免与家长的工作日程冲突、确保学生安全上学的关键。例如，智利中央政府为边远地区就读市政学校的学生提供从学前到中学的免费交通服务。除保障学生入学外，乡村的教育质量还取决于该地区是否有能力吸引和留住乡村教师，而提高待遇不失为一种可行策略。例如，哥伦比亚、哈萨克斯坦等国家为偏远地区教师提供更高的基本工资。
此外，政府还可以通过在一个地点扩展服务来实现乡村教育质量的提升。例如，澳大利亚政府为高中学校配备寄宿设施，以补充和支持乡村学校网络的重组。澳大利亚一项研究表明，尽管寄宿会显著地改变学生在学校生活的经验，但是在动机、参与度和心理健康等其他大多数方面，住宿生和走读生是平等的。
乡村教育与区域发展息息相关，同时也是乡村经济社会发展的活力源泉。不少国家将学校改造或整合成区域中心，为乡村地区提供更广泛的公共服务。例如，立陶宛创建“多功能中心”（daugiafunkcis centras），利用规模经济来改善乡村地区的公共服务。这些中心将幼儿园、日托服务、学前教育、小学教育和社区设施联合起来，促进不同层次教育更大范围的合作与协调。
（编译者单位系上海外国语大学全球教育研究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