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名乡村教师，双腿残疾，行动不便。他，30年扶墙站立，倚车行走，用惊人的毅力践行着“师者诲人”的信仰。虽然身躯伛偻，双腿变形，但在教学舞台上，他却是最美的舞者。
他，双腿残疾，行动不便。
他，以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当“拐杖”，倚靠着车轮滑动的惯性带动身体前行，每天迎着晨曦到校，沐着星辉回家，30年来如一日。
课堂上，他扶着墙壁、讲台，热情讲解，循循善诱；板书时，他左手抓住黑板边缘，右手写字；学生练习时，他手扶桌子，一步一挪逐个检查；学生搬来椅子让他歇一歇，可他总坚持站着上课，他说这是教师授课的要求。
他，就是福建省云霄县和平乡宜谷径小学教师高养清。
双腿萎缩也要“站”在讲台上
今年58岁的高养清在三尺讲台上已经站了37年。回首当年初登讲台，高养清无限感慨。1977年，高养清高中毕业，他毅然选择回乡当民办教师，每月只拿16元工资。
“山里穷，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当老师，孩子们求学无门，我心疼啊。”高养清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1984年，高养清从云霄师范进修毕业，依然不改初衷，回到家乡的宜谷径小学任教。
然而，正当高养清准备好好地干一番事业时，厄运却悄然而至。
1985年的一天，高养清突然感觉腰部疼痛，起初他没当回事。“那时候只是感觉腰疼，半夜疼得睡不着觉，只能整夜坐在床上，有一天实在坚持不住了，一不小心还从床上栽了下来。”高养清回忆说。随后病情越发严重，他常常疼得无法支撑身体，而且从腰部疼痛发展到腿部行动不便。“走路的时候腿打颤，一步都不能走。”
高养清双腿肌肉正一天天萎缩。但是，他不想耽误孩子们上课，一边寻医问药，一边仍然坚持教学。直到亲友再三催促，他才到上海第一人民医院求诊，被确诊为胸椎瘤。手术虽然成功，但久受压迫的神经已经难以恢复，他双腿走路的功能几乎丧失。
那年，高养清只有28岁。
“当得知自己双腿不能走路时，我感觉天都快要塌下来了，我好想站着再讲一堂课啊。”躺在病榻上的高养清感觉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方向。但是一想到班里那些可爱的孩子，高养清仿佛又找到了“站起来”的勇气。
“我要回学校！”高养清在心里对自己呐喊。
风雨无阻以自行车当“拐杖”
为了能重返讲台，高养清开始尝试坐起来，每天自己扶着墙壁练习，拄着拐杖学走路。在家休息两个月后，他不顾家人和同事的劝阻，又主动回到了学校。为了不麻烦别人，高养清用一辆破旧自行车当“拐杖”，左手紧抓住车把，右手抓住后架，随车轮的转动，双脚一步一挪晃动着身子向前移动。遇到下坡，就凭借双手的臂力，踏上车子的脚蹬，利用惯性前行。
靠着这个特殊的“拐杖”，29年来，高养清风雨无阻，从不迟到或早退，也没落下一节课。
宜谷径村村民高建国说：“每天早上六点半，都会看到高老师扶着破自行车走在通向学校的泥路上，一步接一步，艰难得很。”
从家里到学校，这段不到500米的路并不算远，但是对于高养清来说，却要走上20多分钟，摔跤更是家常便饭。跌倒了，受伤了，自己爬起来，拍拍尘土，继续走。高养清记不清自己在这条路上摔过多少跤，身上经常是老伤没好，又添新伤。但是只要一想到孩子们，他就有使不完的劲。每当天气不好，高养清总是早早地出发，从来不让自己耽误孩子们哪怕一分钟的学习时间。
每天的教学工作，对高养清来说格外艰难。仅是站立这个动作，就要付出常人无法体会的艰辛。教室的讲台也就1米高，每当他要起身板书的时候，必须一手扶着讲桌，一手抓着黑板边沿，用双手支撑着整个身体站立起来。所以，每一次“起身、站立”的动作，都让身旁的人为他捏一把汗。即便这样，高养清仍坚持进行课堂巡视，还不时走下讲台为学生检查作业。尽管校长早就特批他可以坐着上课，但高养清仍然坚持站着上完每一堂课。
“哪怕是扶着讲台，颤巍巍地把一节课讲完，对我来说也是幸福的。”高养清说，“有时候身体会有不舒服，但只要能站起来，咬咬牙也要把课上完，我不想耽误孩子们的功课。”
下课了，高养清也不闲着。他常常搬张小板凳坐在教室后面，给孩子们解答些问题。每个周末的上午，他还会专门到学校，等待孩子们来问学习难题。因为他知道，山村孩子的家长多数外出打工了，孩子们若遇上学习困难了，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负债累累却为学生垫交学费
“不管孩子的成绩多不好，我都对他们有信心，我最担心的就是有一天他们不读书了。”高养清说，“山区就是这样，一到开学，总有一些孩子因家里经济困难无法按时上学或失学。”每到这时，如果发现班上的人少了，高养清就得动身，一个一个地上门劝学。
2008年9月，二年级学生小娇和炉生姐弟俩久久不见来报名，高养清又扶着自行车上路了。山路崎岖，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近两个小时，到了小娇家，两个孩子一见他就哭了。他们的父亲工伤在家已经休养了两个月，家徒四壁，拿不出学费，两个孩子只能辍学。看到这种情况，高养清说：“孩子读书太重要了，学费我先垫上。明天一定让孩子到学校报到。”孩子的父亲感动得说不出话，连连点头同意。第二天早上，姐弟俩就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回到学校了。
30多年来，高养清协助学校动员学生返校入学100多人次，为困难学生垫交学费上千元。
作为一个四口之家的顶梁柱，高养清的生活并不富裕。这些年农村教师的待遇略有提高，眼看着日子要好过点了，不料他腿部病情又恶化了。
2008年的一天，高养清在上课时，忽然一下子瘫倒在教室里。他被诊断患有大静脉血栓，10多万元的医疗费又让他一家负债累累。
然而，生活的艰难并没有阻止高养清体验身为教师的自豪感和幸福感。“我生病了，隔三岔五，家里总是挤满了以前教过的学生，大家嘘寒问暖，关心着我。当老师真是很幸福的，这一辈子再苦再累也值得”。
经过一段时间治疗，病情刚刚好转，高养清又匆忙返回学校。
说起高养清，校长张伟平充满敬重，“我们都觉得每天这样奔波，对于高老师来说太辛苦，更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多次劝他病休，但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我和讲台打了30多年交道，三尺讲台虽小，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舞台。要是离开，我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儿。况且我还不到退休年龄，只要我还能迈上讲台，我就要坚持下去。”高养清说。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37年的教学生涯里，经高养清执教的班级获得了40多次学期成绩学区第一。1998年，高养清被评为“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虽然不能像健康人一样自如行走，高养清却始终快乐爽朗：“我没有认为自己是残疾人，一生都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残疾是后天的，人生改变要靠自己，健全人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让这些农村孩子长大成人，走出山区，就是我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
（作者单位系福建省漳州市云霄县县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