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关心你飞得有多高，我只想知道你飞得好不好。”深夜里，读完朋友的祝福短信，我重重一叹。
哪里有什么高，根本就不是在飞。飞会有更高的天空，飞能有更宽广的视野，飞能领略不一样的风景。我的风景呢？今天是昨天的频道，明天是今天的翻版。校园的色彩，早已斑斓成单调，就像一季一季的校服，永远是清一色的运动款式。所有涂满校园的那些与“教育”、“生命”有关的鲜艳词语，都已经蜕化成“分数”、“名次”、“重点率”这样面目可憎的字眼，而它们，还在冷冷的墙上，不停地督促着我们。我不是在飞，是在拼命地赶路，周围许多赶路的人，都以崇高的名义，赶着我上路，我不能掉队。
“你累吗？”手机里，同事悄悄传递着关心。可是，你不也累吗？
无休无止的考核，名目繁多的检查，各种形式的竞争，还有那永远翻转的课改名词。我很想在课堂上讲出美丽的语文，我最幸福的飞翔就是与学生们一起点数语文世界的阳光。可是，我不能。同事们用熬红的眼睛和飞速的批改终于在平均分上拉开了我一个百分点的距离，学校认可这一点，家长喜欢这一点，我就不能输掉这一点，分数让我们之间变得很微妙。
公开课、优质课、观摩课，一张网笼罩着我们，理念年年出新，我们却越教越疲。而这个社会，对于教师的要求，又几近苛刻。他们忘却了，这也只是一个职业，一个普通的职业而已。
曾经，我们以为，教育是一次文艺的远行。我们在前面走着，孩子们在后面雀跃着，跟着，两边繁花似锦，草丛里有的是星星。然后，孩子们赶上了我们，他们在前面唱起了歌谣，那歌谣，唱向未来，唱响明天，而我们，就在他们的身后深情地注视着、祝福着、欣慰着……可是，真的不是那么回事，我们都是勤苦的无奈的赶路人，我是，你是，孩子们也是。
熬吧，身边的同事说。我看到她眼角的皱纹又多了一线。
我不相信，也不甘心。
教育的幸福不是熬出来的，是爱出来的。消除“职业倦怠”、生命衰微的最好办法是爱和欣赏。白发苍苍的老者这样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青山原不动，浮云任去来。我懂，我感激地望着长辈们，看他们眼里的太阳在冉冉升起。我在努力爱，努力去延续爱。冬风吹来，我想我是暖阳。秋叶落尽，我想我是大海。我用世上的哲理文字浸润并熨服我躁动的灵魂，我把每一天都看成9月10日——我在做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
我在爱，爱每个孩子，爱我的校园，爱我的课堂，爱每一次考试，爱每一次排名……我不是在熬。我是在爱。
（作者单位系浙江省永嘉县上塘中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