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世响
中国近代的教育,一直在扫盲与启蒙上挣扎。时代发展,益发强化着扫盲与启蒙。新中国成立前的教育家如晏阳初等进行的平民识字运动,早期觉悟的知识分子严复、孙中山等用旧文化对国人的启蒙等,是中国近代以来的教育叙事。
扫盲与启蒙有两个意思,一是识字,二是思想解放,其核心是思想解放。识字和思想相辅相成,互为表里。思想解放是用传统文化和新文化对人民全身心的改造,特别要把传统文化放在整个人类的思想上理解。知道文字所蕴含的思想,懂得文字的意思,既要懂得文字的中国意思,更要懂得文字的世界意思,才叫识字。即使今天,即使博士、教授,也未必知道礼、义、廉、耻、忠孝、仁爱、信义、和平是什么意思,也未必知道人、人民、人权、自由、平等、民主、伦理、科学、国家、现代化、共和国、劳动是什么意思。中国近代就是围绕着这些字眼进行扫盲和启蒙的。
“扫盲与启蒙”属于民国教育话语体系,“改造”属于新中国教育话语体系。新中国成立以后,所有的人都成了受教育者,教育的对象是整个社会,是所有人。毛泽东说:“要做人民的先生,先做人民的学生。”新中国的前30年,以社会教育统摄学校教育,学校教育是社会教育的一种精神实践,“改造”是教育的根本精神。
民国教育家的身份,是代表社会道统的士,用西方的话说,是知识精英或者社会的良心。
民国的“普罗大众”和“平民”、“庶民”、“劳苦大众”、“民众”、“劳工”等概念意思相近,在当时既是学术概念,又是政治概念。当时的知识精英不在普罗大众之列,属于资产阶级或者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即“布尔乔亚”或者“小布尔乔亚”。然而,他们是既有学识又有深远的民众情怀的饱学之士,他们用教育造就公民,带领人民走向新文明。人对社会的道德责任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之一。
(作者系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