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草在风中摇曳,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长在山野里。风儿轻轻地向它耳语,虫鸟是它的伙伴。虽然无人问津,但它并不寂寞。
牧童牵着一头老牛,拖着长长的缰绳,在田埂上悠闲地行走。老牛低头啃着路边的青草,甩着粗黑的牛尾巴。有几只肥大的牛屎苍蝇落在老牛的身上,牛的尾巴打不到它们。它们正美滋滋地吮吸着牛的鲜血,如同贪污的官员贪婪地压榨百姓的血汗钱。我不愿杀生,苍蝇也是生命。心想,你们吃饱了就应该自己飞走了。没想到它们挺着血红滚圆的大肚子,却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我终于忍无可忍,痛下狠心,一巴掌拍下去,竟然打死了三四只饱餐鲜血的苍蝇。还有几只不在我的手掌范围之内。它们看到自己的同伴“落马”,鲜血横流却无动于衷,依然贪婪地吮吸着老牛的鲜血。我不得不感叹这世间贪婪的又何止人性!
老牛确实老了。它从一头彪悍倔强的牛犊变成了一头瘦骨嶙峋的老牛。它被人使唤了一辈子,吃了一辈子草,流了一辈子汗和血。到了年老体衰,终究逃不出命运的安排。它要么被卖掉,要么被宰杀。两者最终都逃不出死亡的命运。我们不能责怪人类的无情和残忍,这是牛的命运。正如人也有他自己的命运一样。
田边地头的沟渠纵横交错,仿佛生命里的血管。它们掌握着庄稼的命脉。那一碧千里茁壮生长的庄稼流遍全身的血液,老牛只要朝着脚下的沟渠撒一泡尿就能流遍它们全身。生命其实就是一张息息相通的网;生命就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老牛慢慢抬起头,望着西边山峦上的斜阳。它沉静的眼眸仿佛是在思考人生的真谛。万道霞光洒满大地,牧童斜躺在山坡上的草丛间,翘起了二郎腿。我从身旁的杂草中,拔出一根狗尾巴草。它发出了清脆而悠扬的旋律,傍晚的山野于是显得格外宁静。我嘴里衔着草,让“狗尾巴”在我的眼前晃悠,仿佛我们的日子也如此的悠闲。 狗尾草依然在风中摇曳,它不知道风是从哪个方向吹来的,也不知道夕阳是什么时候落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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