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周围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和此起彼伏的规律的呼吸声。我安静地闭上了眼,进入了梦乡,落入了自我的沉思的悬崖。
何曾几时,我学会了对妈妈说出这样的话:“我已经长大了,别管我了!”是啊,已经上中学的我和刚学拼音的六七岁小孩有着天壤之别,但是真的完全不同吗?答案是否定的。
“都别闹了!”身边无数个小孩在无休止地吵闹着,来回不知疲倦地跑着,使我十分烦躁,于是下达了“最后通牒”:“全部都安静,把玩具都收拾好!”放寒假原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可妈妈显得有点担忧过度。她每天甚至每时都在小声地自言自语着:“我要去上班,你整天自己在家怎么办呢?午餐怎么解决?会不会有危险?有客人来了怎么办?”诸如此类。就好像我不是呆在安适的家里,而是被安置在了有无数个定时炸弹的危险地带。
最后,她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看着摆满玩具和卡通贴纸的桌子,我深深叹了口气——妈妈的办法是让我陪她上班。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味”越来越浓了。耳边响彻着窗外的爆竹声,向外看去,只见深深浅浅的红,在浓雾中飞扬着,散落着,形成一条长长的地毯。屋内,各色各样的手工年画贴满了墙,虽然拙劣的画功和太过鲜艳的色彩让画面充满了幼稚,但那一份认真劲儿却是许多大人都比不了了的。
孩子们听到我的吼叫,瞬间就闭上了嘴巴,定住了脚步,一双双眼睛好奇盯着我——奏效了吗!我显得有点欣喜若狂,嘴角也不禁上扬。可惜我马上就像撒了气的气球一般——他们只把注意力在我这边暂存了片刻,没多久就又开始摆弄手中的东西。哭笑不得地,我瘫坐在了椅子上,无可奈何地用手撑着头。同时我也得意地感慨着:这就是小孩子啊!终究只是不明白事理的小孩啊!
到了午睡的时间了。
拉上窗帘,整个屋子都变暗了,屋外的炮竹声已经暂停,前一秒还在吵吵嚷嚷的“小恶魔”此时却乖巧地闭上了眼睛。耳边仍隐约回荡着刺耳的喧闹声,看着墙上始终的秒针还在缓缓移动,我忽然睡意袭来,便顺从地合上双眼,疲倦地倒在了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沉睡着的世界,令人心安。
不知这样睡了多久,朦胧之中,我感到冬日的寒冷侵入全身,唤醒了我仅存的一点清醒,但我并不想伸手去拿被子。就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士兵,我只好皱着眉蜷缩起身体。
忽然,有人轻柔地把被子盖在我身上,动作很慢很轻,为我阻挡了外界的寒冷。我感到一刹那的温暖。“又多了一个小孩。”是熟悉的嗓音。但我意识到这话的内容,突然睁开眼睛,瞪大瞳孔,一脸绝望地说:“又来了一个吗?”
对上妈妈慈祥的目光,我发现我是多么愚笨——我就是她所说的孩子啊!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心智的确在走向成熟,但是这样,难道我就可以无理取闹地宣扬“自己生活”的口号了吗?难道我就可以无情地拒绝妈妈对我深厚的疼爱之情了吗?
相反,没有长大的孩子比我更加真诚,更加懂得怎样去做。
我其实没有长大。
妈妈,我永远是你的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