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按照自身对抗于现实
当这个人——名副其实地——生活在世界,他已经按照自身,而不是离开自己地活命了。诗人的语言并非一挥而就或者轻易就下的断言;诗人,按照自身——去丈量这个世界的事物与那些所谓的法则。而诗人的法则就是对世界的最大敏感和倾听——我们当然不能对诗人的所作所为给予太多讥讽;如果我们还不能对诗人给予最大的体谅和理解,这会被世界迟早所下看。
诗人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这就决定了他的诗的独立。而现实——诗人眼里和内心的现实,只是他自己独立思考之后的另一个世界。
有的人并不会顺理成章地认为——诗人和他的诗——正是对这个世界的对抗;一些人总是以为诗人和他的诗是对现实的顺从和描绘。这是肤浅的想法。这种肤浅的想法,对诗人毫无用处和意义。
诗人就是发现世界的人!他的诗就是在自己所发现的世界里供出的锋芒。这道锋芒不亚于一个战争里的武器。虽然很多人否认这一点;但这一点,是绝对存在的!
一个诗人和他的诗,只有按照自身,去丈量这个世界,去发现一个世界,去占领一个世界;他就会拥有一个资深的世界。
二 远离时代是写作的荣幸
在时代之外,诗歌,必然是远离了这个时代之后的更佳语言的内化与凸显。如果上帝还没有死的话,诗的成活,依然是一种存在。
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这是诗人按照现实画出来的世界。这位具有光荣的诗人,他的光荣还包括他——几乎是——孕育了几位伟大的诗人——魏尔伦,玛拉美,韩波。。。
诗是纯粹的。玛拉美在这一点上延伸了波德莱尔。是需要情感和感觉。魏尔伦从此继续了波德莱尔。
中国人在艺术上早就对法国倾心了。这不足为奇。艺术,是大家的。如果我们真的打开了自己,就会发现,我们也不属于自己,还属于整个世界;包括我们自己所发现的。而一切的前提在于——诗人,必须从行为和内心离开这个世界,拒绝这个时代。
三 从自身的心跳波动开始
忽然之间,诗人成为一个人。或者,在诗人成就了他的诗的时候他就是诗人了。这与他的心跳与灵魂的波动紧紧结合在一起。没有一个真正的诗人不是在他的灵魂里开始放逐自己;没有一首诗不是诗人的灵魂所带来。那种对事物的敬畏,使诗人的心跳开始真实起来。这是一种开始,也是一种无限的过程。
四 永不妥协的写作
平静的观察世界,通过它的表面,到它的内部。诗人的写作,在底下。而不是在天上。这是唯一的道路。这种道路在于本身的永不妥协。时代主义者飞向了高空;摔死的就是这种人。
在我看到的经典里,我找不到妥协的痕迹。这是因为这里的写作者对时代抱有了冷眉相对的态度。事实上,一切真正的作品,他们的写作在当时,都是与时代隔开的;是与时代背向的。愈是流行的,愈是下作的,短命的。
五 独行于世
谁也无法改变——“我”。我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一个诗人:这是每个诗人的首要观念所在。随大流,附庸风雅,亦步亦趋。。。这些作为下,没有好诗。
在诗歌里——我认识并理解的诗人,是我尊敬的。但这样的诗人很少。这样的少数,在精神世界与我交往。但他们一般不会搬弄是非,更不会无事生非。
我走在他们里,挨得很近。但我的生活于世,仍然是自己的。
六 拿出自身的全部
这应是我的真理之一。这个真理之外的一切经纶和道行,皆为我所不太研究的“理论”。况且,我不会在诗歌之外沉湎。我拿出的自身,是我生命的自身;而不是堕落于浅薄之中的,为巧取豪夺而做的生命本身。
七 光芒,是自身的闪耀
凭借自身以外的任何事物使自己“发光”,这种所为,不为我所为。哄抬的物价,还会降下来。二十世纪的中国里那位早逝的英年诗人【】,他的诗篇,依然继续被后来者研读——这就说明了——光芒的属性——不在外面。
八 重提一个人的必要
人们不愿意谈论卡夫卡的重要原因,就是被卡夫卡给镇住了。不愿说起或者不愿想起卡夫卡,这都是人们不甘寂寞,不能忍受孤独的重要标签。这个人的写作时,并没有考虑太多写作以外的事。但现在的许多写作,往往是在想到许多诗歌以外之事的时候。我极力反对并下看这些不是纯粹的写作的写作。我情愿有一个后花园。我绝不走到前台去。
九 矫情是多余的贱骨
离开那个所谓的名利场。离开那些与河流的原在无关的水。首先是离开,然后深入到个人的中心。一个人看不见自己,抓不住自己,失去自己,都是悲哀的。
名利,使你滑向更远的飘渺——
你在名利中,暂时的如鱼得水;这会让你暂时高兴。名利,让你滑向更远的飘渺之地,你在那里,享受了一时的幸福。。。一切都是一时的;也就是短命的。你的写作,为谁而来?首先为自己的内心之爱。内心,与名利呈反向!名利当头,你不得不贩卖自己——这有点可恶!
矫情是多余的贱骨。为名为利,必然生得更多贱骨。不知发烧的贱骨们——贱骨是名利的催生剂。
十 你难以更改我的独立
任何有目的的说辞都难以改变我的向里的写作。任何谈经论道的的形式主义者都不可能扭转我的写作。而我更不会去我以外的地方去“布道”。道,非常道。路,常路。我在我中。没有“我”,就没有写作。失去“我”,就毁灭写作。“我”,是方向本身。
十一 可笑的评论家
有无评论家?无!首先在诗歌以外看不到评论家。评论家至少应该是一个诗人,然后才可能是评论家。诗以外的“评论家”,只会隔岸观花;只会在表皮上磨蹭;只会“居高”“临下”地“观”其外,看其表像;只能在诗歌以外逗趣。这些“评论家”的面目十分可笑,可谓艺术之下的小丑——蹦蹦跳跳的仙太郎一般。可笑的“评论家”在钻诗人的空子。浅薄的“评论”,始终难以进入诗本身里来。不能相信这些乌合之众笨的“评论家”的话。不能依靠这些鸟般的“评论家”的鸟语。不能投进这些“评论家”的怀抱。如果某人这样去做了,此人也不是诗人,他的诗很可能就是狗屎。
十二 反观自身
在一首诗里经常反观自己的语言和思想!而不能时时寄希望于“他者”的青睐,垂青,顾盼。一首诗的出现,就是一种对世界的发现和创造。当发现自己还没有及时到达一种发现和创造,就及时反省,以至于自省;以至于在自行中,进一步发现和创造。反观,是一个不断反省不断发下和创造的持续过程。
十三 写作“无道”
写作在于“无道”。左顾右盼,照顾四野,主题先行。。。皆为不取。胡喷六拉,瞎骂瘸鳖,蜻蜓点水,有“我”无我,时尚应景。。。皆为乱伦。
十四 一点
在一个点上,扩展开来,挺进而去。可谓好耶。一首诗就是一个点,在这个点里,只有一种精神。在这种精神里,只有一个点——一个人与另外一个事物的“合一”的身体。
十五 乱点
在无数点上,乱点鸳鸯谱,找不着北。悲也。
十六 与自身的对话
与自身对话。自己与自己。必须如此,当“我”来到自身中,也就是处于世界里。只有这个世界,相对平静,平稳,没有喧嚣,没有龌龊的道场。在我与我的对话中,“世界”的顽疾正在一一裸现。“我”像某一个侠客,披肝沥胆地应对着这个世界的到来。此我与彼我,相互交错,不分你我,不分彼此,义无反顾,横眉冷对“千夫指”。但丁的神和庞德的“中正”汉字,往往在一个时刻重叠在一起,互为一个世界的文化“奇像”。。。“我”在其中,而不在其外。。。
十七 每一个事物都不多余
我面临的每一个事物都不多余。这种万象,是我受用的任何一种自然。它们的存在,往往不是由我来解释,揭示,是它们自己的缘由与成就,是自己,站在了我的诗句里。甚至是它们的存在,完成了一个诗人的诗。但中国的太多诗人往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往往不远将目光延伸到遥不可及的远方;这些诗人并没有胸怀整个世界的所有事物,他们往往只捡一星半点的“为”我“所利用”的“蜘丝马迹”,来“完成”一个功利角色的外形。这几乎是一种普遍现象——一种不自觉的堕落。
十八 世界到处是门
当一些看来十分虔敬的徒徒们双手合十时,他们究竟在祈祷什么?也许是荣华富贵,也许是升官发财,也许是坐稳江山。。。世界的门,为每一种人开着。。。诗人的门是一扇最为宽阔的门。诗人的门,几乎将所有的门给包括进来。一个敏感的诗人,与他的诗一起,让每一扇门一一亮相;让人类进一步知道——知 道!
十九 自知之路
在一个人的灵魂里贮满一个唯我独尊的世界。自知,这是我们向某一个方向去的“方向”。那个方向里的风,被我们牵着走。
二十 我就是我。“让谁知道”——这是无聊的想法
我就是我。不是他,不是你。我是一个本我,不是连带很多东西的不像“我”的我。一个我,会离他这个中心以外的“外我”越来越远。我在我里!想让谁谁知道,想让某某“认可”,想让更多眼球来垂青,等等,都在说明他对自己的诗不自信;或者那根本就不是诗;或者那根本就是对写者自己的失望。爱黄河可以,问题在于——这个爱者——在怎样地——爱!诗人“解决”了一切!
二十一 另类。很可爱;一点都不可怕
另类。是一个好种。当我们走进他的内心,就会感到他很可爱,并不可怕。更多地接近另类,走向另类,这是一种必然。从集体的群类里将自己分离出来,这是一种正常——这世界在让人这样去做,让人抛弃无聊的集体。另类的内心是脆弱的,也是善良的。而那些在“群体”里厮混的“类”,无疑已经失去更多良善和良知——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是不能为自己,而是无法为自己;这些在“诗歌”里的“群居者”,如同一群行尸走肉,看起来是为“别人”打点日子,实际上是没有自己的情况下充当一个舞台上的化了装的“打旗者”——可有可无的随风飘者。另类,历来是少数,这是很珍贵的少数;这些少数,赢得了自己,未来会被他们所赢得!
二十二 从自我到自我
必须这样来完成一部诗,一首诗,一句诗!从自我到自我,只有这样,可以完成自己!一条河看起来是集体的,在自我里,完全是一个诗人的!必须有这样的认识观念——这条河,是我的!随波逐流,永远是低下的低能儿!
二十三 考虑一个词的使用
考虑一个词的使用。词是公共的;所以,一个词,往往具有被大众化的极大危险。所以,对词保有足够的警惕,是先决的。比如“我”——这个词;谁都在用“我”来“开始”;真的是我的开始吗?比如“大地”——谁都在写“关于”大地的诗;这个大地是属于自己,属于自我吗?比如酒,谁都在喝?是我们喝醉了酒?还是酒灌醉了我们。。。
二十四 绝对的艺术
诗是绝对的艺术!这要绝对的个人来完成!不是一个个人,不是一个拥有自我的人,不是一个往里来的人,他不会造就出绝对的诗!
二十五 没有“人气”的语言
一首诗,未必会得到很多青睐。这是好事。问题是,当我们写诗的时候,无需想这些诗以外的东西。语言的文明,并不是靠一时的外界造势立起来。诗,他只指向未来,面对未来,未来的自己和世界。有的诗一时得到了许多吹捧,这注定是一时的。
二十六 个人的事
诗,是个人的事。外人无法造就一个诗人。外人无法使另一个人的“诗”成为诗。一首糟糕的东西,经别人修改而成为诗——这到底是她的诗?还是修改者的诗?绝对属于后者!
二十七 绝对的自我
自我,是绝对的!诗,是绝对必须自我的!
二十八 “常规”
“常规”,是一个多余的东西,这东西,却往往将一首诗毁灭!
二十九 前提
对“传统”保有足够的警惕。离开所谓的“传统”,这是诗的最大前提。
三十 放弃多余的“写作”
很多东西却需要放弃。并非分开行的写作就是诗。在那些过多的分开行的写作里,并非非要要求都是诗。很多东西,都是多余的,尤其对于诗而言。我在汉字里。但未必时时在诗里。
诗的存在,完全不是普遍的存在;而是很少的存在!对那些多余的看似存在时则不在的东西,果断抛弃!
三十一 超后的诗写
过去,我们把它视为历史。当下的,我们把它当作活命;未来的,我们逼视它的文明——超后的——写作——是诗的唯一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