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个月就是父亲过世十一周年了,此文是献给父亲的,也是写给我自己的。
以往的这段日子里,一直想对父亲倾诉,和父亲说说心里话,却一直又没有动笔,主要是这个话题过于沉重,每次还没等开口就呜咽难言,泪水就会情不自禁潸然盈目。好在岁月的风尘会淹埋一切,包括我们心头的伤口也会被慢慢抚平,让我们再回首时不会那么揪心了。所以我今天就要对父亲大声说,爸爸,我真想去天堂看你啊!你在那儿过的好吗?以你宽厚仁慈的本性而言,你一定会知足快乐的!?
十年的时间稍纵即逝,十年的巨变沧海桑田。可在我的心底对父亲的影象仍定格般的停留在昨天,我总觉得他老人家刚走不远,父亲的音容笑貌,父亲的举手投足,父亲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地经常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父亲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父亲的一生平凡无奇,平凡得如一滴水汇入大海,你就再也找不出他来了。父亲无奇的像宇宙里的一粒尘埃,消失后你再也见不到他的踪影。但是在我们的心里,父亲永远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为我们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是我们不朽的精神支柱。是父亲用他博大精深的爱为我们营造了一个温暖的家,让我们在那个并不富裕,却很温馨的环境里一天天地长大成人。是父亲用他坚毅稳健的风格为我们撑起一片天,让我们从小就懂得该怎样做一个好人,最终我们都像父亲所期望的那样,长成对社会有用的人。尽管我们都像父亲一样的平庸无奇,但父亲亲手为我们缔造的血肉相连的亲情永远地包裹着我们,温暖着我们,让我们在孤独无助的时候,在情绪低落的时候,还有家的港湾可以停泊,任我们在亲人的怀抱里汲取营养,继续前行。正所谓父慈子孝是本,勤俭耕读传家。?
说起我的父亲就要追朔到我们的老祖。真要感谢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老祖宗创造出来的生动文字,让我们这些后来者轻易地就能穿越时空隧道,去结识古人就像走进老朋友的家里一样。我们的祖上有幸也留下一部近代家谱,翻阅着这本已经发黄的手抄本,家族的脉络清晰明了,让我们无比欣喜地了解到自己是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我们村里唐氏家族的祖爷爷名字叫唐伦,是在明朝洪武年间从长岛县的黑山岛迁徙而来。当时同行的有哥仨,排行老三的祖上独自闯荡,来到芦头村安身立命扎下根来,这一扎就是五百多年,到我们这一辈已是二十一代了。我们的祖上都不曾入相拜将,也没有创下什么显赫的业绩,他们都是勤俭耕读的庄稼人,世世代代都过着那份属于他们自己的庄稼日子,延续至今。我仿佛看见那些庄稼汉们刚歇下脚来走将出去,掩好柴门,去赴一个远方天国的聚会,只将背影留给了后人。那些老屋仍残留着他们的余温,空气中仍弥漫着他们的气息,至于唐伦老祖的老祖又是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追究我们唐姓的起源就要上溯到圣君尧帝及周成王之弟唐叔虞的后裔,那将是一个宏大远古的课题,我是无能为力了!
记得有一次到山西太原出差,途经的公路边有一个很大的村落,村口上立着的横幅村牌上赫然写着“大唐家集”。这让我的心头一热,关于历史上山西大槐树的迁徙故事一一涌上了心头,自己很长时间陷入了迷茫中,真不知身在何处,情归哪里。龙口也有一处名为唐家集的大村落,是当初兄弟三人中的老大的立身之地。莫非我们的祖上,也是来自山西大槐树?对了,也许那儿才是我们真正的根,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寻租探秘了。但是我敢确定地说,那里就是我们的老家,还有一个重要的依据就是那首耳熟能详的民谣,是爷爷亲口交给我们的,“问咱老家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鹤窝。”至于老槐树下的十万百姓大迁徙的背景,我所知晓的内幕也是后来自己在史料上查阅的,说起来话就太长了,暂且打住吧。
都说遗传基因很重要,理论上我搞不懂,但我知道父亲的美德是得益于上一辈的真传, ?爷爷奶奶的为人在村子里都有着极好的口碑。他们都过世这么多年了,那些从小就得到他们恩惠的老人们在我们家看到他们的遗照还会放出悲声,大泪滚滚。在大跃进的年代他们就随着姑姑进了北京,留给我的只是童年依稀的记忆以及那些美丽的传说。听村里的老成人经常津津乐道的是,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在村子的秧歌队里扮演的白娘子远近闻名,一场秧歌扭下来,附近村落来赶集的人们就打听爷爷的现状,那情景大概不亚于追星的热闹吧?我从小就知道爷爷的眼睛特别漂亮,那是地道的杏眼,爷爷一说话就会剑眉耸立,杏眼圆睁,要多精神有多精神!可惜的是父亲并没有承袭爷爷的长处,我们也都免谈了。直到半个多世纪过去后,爷爷的眼睛又在我侄女的身上复活了,就连侄女的剑眉都随了爷爷,这真是祖上显灵了!父亲随奶奶的地方较多,生的脸如满月,鼻直口方,两道粗壮的眉毛忖托着一双微微细长的单眼皮的双眼,腰板挺直,步履轻快,浑身散发着一股男人的阳刚之气。父亲的性情也随了和善的奶奶,奶奶的话语不多,父亲也是沉默寡言,与人处事都靠行动说话,就连父亲的身材也随了奶奶。我本人也连带的随了父亲,长的粗粗壮壮,像极了一棵施足底肥的茂盛的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