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无论家里的日子过得多么艰苦,经济多么拮据,我家的柜盖上总是放着两瓶白酒,因此想不明白,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家里已经再没有一个会饮酒的人了,可是不会饮酒的父亲为什么总是准备两瓶白酒放在那,难道这酒是一种摆设不成。对此我们这些小孩子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我们目睹了父亲用酒医治病人的全部过程,才突然明白,这酒除了饮用之外,还有这么多神奇的用途,因此,家里摆酒也就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了。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傍晚,外面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寒风呼叫着拍打着窗户,我们几个小孩子围坐在火盆前缠着父亲讲故事,正听的入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孩子的哭叫从门外传来,还没等父亲走到门口,一对夫妻抱着孩子就闯了进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邻家的叔叔婶婶,只见他们孩子的一条臂膀无力地垂了下来,叔叔怀抱着孩子,婶婶则小心翼翼的用手托着孩子的胳膊,急得满头大汗。父亲急忙把他们迎进屋里,询问原因。他们告诉父亲说:“晚饭后,几个孩子在外面打雪仗,不小心滑倒了,孩子的胳膊被压在身体的下部,起来后孩子的胳膊就再也不敢动了。”父亲听了他们介绍的病情后,就走到孩子的面前,仔细查看了孩子受伤的胳膊,然后安慰他们不要着急,说是孩子的手臂脱臼了,一会儿扶上位就会好的。只见父亲从柜上取下一瓶白酒,把它倒在碗里,再用火温热,喝了满满一大口,然后再把嘴里含的酒喷洒在孩子的胳膊上,用手轻轻的按摩推拿,最后用力一推,只听嘎巴一声,孩子的胳膊复位了,这时再看孩子的胳膊不仅已经回到了肩膀上,而且也能随意摆动了,孩子已经不在哭叫了。看着父亲一系列的动作,我们不禁惊得目瞪口呆,真没想到父亲还有这么神奇的绝活。
父亲是个医生,不仅精通内外妇儿,而且对中药学也颇有研究,故在这个小山村里很有名气。父亲的身边有一个急救箱,里面装着各种药品器戒,还有一饭盒银针。父亲给人出诊治病,除了收取公家的药钱以外,其余的都是免费的,有时候遇到困难的人家父亲还会用自己的工资给垫付,所以即使下班了,来家里求医问药的人也会络绎不绝。
记得那是一个夏日早晨,天刚蒙蒙亮,我们这些小懒虫还没有起床,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父亲的身后跟着一对四、五十岁的男女,男人满脸愁容,搀扶着女人,女人面色晦暗,而且嘴眼歪斜,十分丑陋,像个妖怪一样。男人告诉父亲说:“前日晚上,他们睡觉的时候没有关窗,早上起来后,发现女人就变成这样了。邻居们看到后,都七嘴八舌地说是得了邪病,因此他们就自己在家烧纸请神,足足折腾了两天,不但没见好转,而且连饭都不能吃了,眼睛也闭不上,后来听人家说父亲能治这种病,于是就连夜赶了三十里的路程慕名而来。”听了男人的话后,父亲对她们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妻子治好,这是一种病,叫面神经麻癖,所以不要相信那些迷信的东西。” 说完后, 父亲就把白酒倒在一个碗里,再把一块棉花浸泡在里面,然后点上火,又从药箱里取出那盒银针,挑一根又长又粗的针把其放在火苗上面烘烤,一分钟后,就把那根炽热的银针迅速刺进病人患部穴位上,只见父亲一手托着女人的下巴,一手持针轻轻的转动两圈,然后让针在女人的面部停留几分钟,拔出后,奇迹出现了,女人的眼睛能闭上,而歪斜的嘴角也接近正常了,后父亲又给他们开了个中药方子,有外敷的膏剂,也有内服的汤剂,并告知一周后回来复查,保证痊愈。
人们都说夫唱妇随,也许是母亲受了父亲的熏染,居然也会用酒治病了。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小小的我却发起高烧来,而此时父亲又洽巧去外地行医,因此情急之下,母亲就用酒浸泡的棉布为我擦拭身体,就这样母亲忙碌了半宿,而我没用吃一片药,也没打一针,体温就恢复正常了。
通过目睹父母用酒治病的过程,我才知道酒除了能喝之外,还有这么多的用途。 母亲做鸡鸭鱼肉的时候也喜欢放点酒,说是即可去腥臊味,又可使肉滑嫩爽口 ,可见酒已经成了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剂调味品了。父亲不会饮酒,而却能用酒治病,而我虽没有酒量却喜欢偶尔一醉,因为每当端起酒杯,那些关于酒的温馨往事就会涌上心头,而父亲的形象也就会因此变得更加威武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