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兼程”是我在聚友网站认识的上海网友之一,熟悉了,便称其为老哥。
老哥的文字精湛、饱满、独到、细腻,可谓是精心雕琢,别具匠心、内涵丰富、百读不腻。因文字相识,又因文字结缘。不知何时开始,我、哈尔滨的妹妹、天津的妹妹、老哥,自然地彼此欣赏,也就比其他朋友多了一些交往。
也不记得何时,我们得知老哥是一个癌症患者,心中便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我们姐妹三私下商量,尽量多多给予老哥带去欢乐时光,从那以后,我们会在网上互相呼应,齐刷刷地在网络虚拟的环境中,或虚拟舞会、或虚拟酒会、或虚拟茶会、或虚拟生日paty,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老哥送去快乐。时间久了,我们彼此间多了一份关爱与牵挂,姐妹三人会经常性地电话或短信老哥,一直关注老哥的身体状况。
还是忘了,不知是哪天,老哥在网上幽幽地对我说:老妹,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我问道:为何?他告诉我:因身体原因,需住院。其实,我有所感觉,只是不愿意得到这个消息罢了。此后的结果是,老哥的癌细胞肺转移,情况不宜乐观。对于他的病情,我们无能为力,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经常电话问候下下。
大概是2010年年初,过后春节不久的某天,老哥突然电话我,说马上就要来北京。虽然之前我们就老哥的治疗问题有过交流沟通,我也为了老哥的病进行了相关医院的咨询及找些关系,但老哥迟迟下不了决心。此时,老哥却毅然提出来京,我毫不推辞答应他,以示欢迎,还表示一定去机场接他。要说老哥人有点怪,不为过,他只是来京,就是未告知是某天,结果那个周末,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居然电话告知,在历史博物馆门口,因为打不上车。闻此消息,我拉上儿子,立马开车去往天安门广场,便在博物馆门前看到一个貌似“严顺开”的小老头,头发蓬松凌乱,面色土灰且无光泽,接上老哥后,我电话先生,让他准备便饭,想让他吃上一口热菜热饭。
之后的几天,由我先生开车,我带着老哥去空军总院求医问药,放射科主任就老哥的病情,认为最佳治疗手段是用伽马刀介入,以此灭绝癌细胞,但同时告知,用伽马刀能确保当时的病灶,但无法保证日后再次滋生的癌细胞。出来后,老哥并不乐观,他不愿意为此做一些无谓的努力,觉得既然病情无法逆转,那还不如趁着现在还能行动自如,去尽量地满足内心的一些愿望:譬如再好好地在京城游乐,譬如将姐妹三人聚在一起和他分享快乐。事情的发展没有如老哥所愿,毕竟我们姐妹三人不在同一城市,也各有各的事业、生活等等。老哥是怀着一个心愿来京的,因为他清楚自己的第一次来京,也是最后一次来京,我懂得他内心的那种期盼和渴望,只是我也无能为力。
老哥表面看似平静,我也尽量避开团聚话题,陪他去北京的名胜古迹游玩。老哥的照相技术不错,拍下了许多景色,也给我照了许多照片,只是在我提议照个合影留念之时,老哥总是婉言拒绝,我知道他是不愿意让我日后看到这些合影难过。在京的几天,他寄宿我家,吃喝在一起,我的先生和儿子都非常善良和热情,对此毫无怨言。在此,我也真诚地想对先生儿子说一声:谢谢你们的理解和支持!
当年五月,我回浙江老家,顺道在上海作简短停留,也借机去世博会开开眼界。老哥很客气,也很热情,抱着病体陪我花十几个小时走马观花,观赏了世博会全景,第二天还陪我登上了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在那里享用自助餐。
以后的日子里,依然会电话老哥,关心他的身体,但绝大部分时间,他总会告诉我在哪里哪里游览,闻之消息,我不免对他的病情产生怀疑,莫非诊断有误?大概是11月份,在我高枕无忧的时候,某天电话他,老哥告知说身体发生异常,胸口憋闷,呼吸困难,再次入院放疗,并用上了吗啡,此时我也感觉老哥的生命大限已至,谁也无力挽回......
来年的春天,我再次踏上回乡的路,特意在上海转车,去最后一次探望老哥。再见他的时候,老哥已经瘦脱了形,走路已经颤颤巍巍,在家需用轮椅依靠。当时负责照顾他的是他姐姐,陪他看病就医的是老哥的初恋女友。当天老哥在医院输液,我先于他到的家,老哥的姐姐说给我一些不为人知的话题,让我心中诧异:世事无奇没有,生活更无常态,最终陪伴他走向终点的居然是他的姐,还有一个是初恋但没有牵手的女友,我肃然起敬:为他的姐姐,一个暂时为他而丢弃家庭的女人;为她,一个曾经有过好感却没有托付一生,在老哥一无所有的状态下,毅然默默陪伴着老哥。她们的爱,是伟大的爱!她们的爱,无私无畏!她们的爱,无需回报!她们的爱,无怨无悔!
晚上十点多钟,我告别老哥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可想而知,离开时的心情很复杂,也很沉重。我知道,这一别,是生死别离,永远的离别,回眸瞬间:一个形象佝偻、骨瘦如柴、了无生趣、目光呆痴的小老头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由得黯然泪下,可叹上帝的无情......
从此,我依然无奈,无可奈何看着老哥走向生命的尽头,每隔几天,我去过电话,用自欺欺人的方法,告诉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再来北京游玩许许.......2011年的7月12号,也就是去年的今天,我视乎感觉不对劲,再次拨通了老哥的电话,可电话传来的却不是老哥的声音,我知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是老哥的闺女告诉我:老哥已于当日凌晨离世,且圆瞪双眼,似乎还有许多未了心愿,得知消息,我再次悲从心来,眼泪决堤般倾下.......老哥真的走了,那么的决绝,那么的无情!!!
最后一次探望老哥,我和他有过约定,希望他不要关闭聚友空间,让我有时间去他的空间祭奠和看望,老哥答应了,我也做到了,从祷文到祭奠,无一没有做到,令人遗憾的事是聚友网在某天彻底关闭了,与其一起消失的还有我们曾经的文字、曾经的图片、曾经的嬉笑、曾经的不快、曾经的好友、曾经的友谊、曾经的过去、曾经的回忆......
老哥,现在的你好吗?还记得我们吗?还记得那时我们的欢乐时光吗?还记得我们被称作“四人帮”的雅号吗?还在那里继续奋笔疾书吗?老哥,其实我们并没有分开,只是你在天上,我们在地上,但依然还在同一星球,对吗?老哥,请你记住那一段美好时光,没事时好好回味一番。愿你在天堂,享受无忧无病痛的日子,享受人间无法给予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