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一旦离别,再没有机缘相聚,随着年华的流逝,思念的热潮不再。
你别这么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以,就算是忘记一切,我有一生的时间来想起。
人生是如此的无常,就连一花一木,一草一湖,也都充满着危急,生命的危急。
你别这么想,生活是朴实真切的,春种秋收,有播种就有收获的希望。
眼泪是这么的多,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人的心变得更快。
你别这么傻,流泪不是因为他的离开,而是爱情曾经是多么的火热,却又消失得如此干净,这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情。
我们好奇怪,站街头喝西北风。
你看,我们的缘就是这么深,我们注定,一辈子要纠缠到底。
我和秦玲站在街头的模样,超怪异。眼睛有点湿,鼻子有点酸,心有点涩。
很多年,流浪在外面的身心,让情感不再奔放。是人世的情薄,还是自己心的冷漠。
繁华霓虹深处,躲藏着的不光是性情的真实,还有那不肯付出真心的吝啬。
其实不是不愿意,只是深圳这座城市,一切走得如此之快,一切变化得如此刹那,人人仿佛身着一件护身金丝衫,让你无法触及。
而秦玲是个例外。
和秦玲第一次见面,是在蛇口联合医院病房里。
秦玲是向男朋友撒娇撒得让周围人都晕眩的女子。
我用手捂在还隐隐发疼的胃上,差点被她的娇气晕到。
结果她比我更惨,肚子被拉开一道口子。
我是急性胃炎,她是急性阑尾炎。
都是在尘世中为生活努力奔走的女子,三言两语,竟也能意相投。
过了些天,住院部楼下厅子里,我和秦玲,手里各自拿着一半火龙果,坐在凳子上吃得津津有味。
厅子里,花朵正艳,草坪正绿。
很奇怪,我和秦玲也能在病中,在这厅子里,做着孩子的梦。
什么车子,什么房子,什么旅游……
有点犯糊涂,这女人在男朋友面前,如同柔柔弱弱的林妹妹。但背过男朋友,根本就是一强劲女人也能说得通。
她说,不会在男人面前撒娇的女人,要吃亏的。
我终其不明,为什么会这样。估计因我从来不会在男人面前撒娇。
后来,许多个无聊的日子,许多个伤感的日子,也曾一起花前月下,茶杯酒杯里共度过。
偶尔也会假意对生活无限的感慨,撩起岁月面纱,将各自故事铺满一地,是欣喜,是忧伤,是欢笑,是叹息。
偶尔也会赶回潮流。她介绍我一首歌,歌名《东风破》。
我说就是那个说话含糊不清的孩子,周杰伦的歌吗?
她说我无药可救。我还是没有去听这首歌。皆因对这叫周杰伦的家伙不是那么感冒。
我说我念一首诗给你。
一盏离愁 孤单窗前自鬓头
奄奄门后 人未走
月圆寂寞 旧地重游
夜半清醒泪 烛火空留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
她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说这才是《东风破》。
世事难料,秦玲还没有念会我告诉她的《东风破》,就选择了离开深圳。尽管我早有所闻,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甚至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秦玲拉着胳膊撒娇的男人,去了北京。所以,秦玲说,她要追着那个男人去北京。
爱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很重要吗?你真的能割舍下在深圳多年来奋斗得来的一切。我问秦玲。
秦玲用充满哀伤的双眼看着我,接着,对我一直的点头。那神情,让我的心不由得抽紧了一下。我是真的为她心疼了。看着她暂定截铁的表情,我只能有夸奖她勇气可佳,说她是真的用了心来爱。
秦玲是个好女子。你看,前几天,深圳变天,有点冷,惟独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风柔柔的。我拉着秦玲的超大旅行箱去了机场。
秦玲进了安检。
她对我挥着手说,我会想你的。
我说,我这生最讨厌,最憎恨的地方,就是机场。
秦玲说,那你来北京坐火车呗。
我晕,连同眼里的泪水都晕掉。
秦玲的身影,终于从我的视线里消失,而那群晕在眼里的泪滴,也随之相继滚落而下,落在地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有一些人,命中注定要相遇,有一些人,命中注定要擦肩而过,而有一些人,命中注定要纠缠不休。我想我和秦玲会一生无休止地纠缠下去吧,因为她说她和我一起坐在医院的板凳上,吃过火龙果,我说我和她在医院的同房病床上一起为疼痛,不厌其烦地呻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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