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你一句话,我全身摇摆,只是因为你一个笑容,爱就存在,可是,这注定,只能是一个破碎的梦,梦里面记载的全是我忧伤的无奈。。。
当小葵在屏幕上敲下这些字的时候,止不住泪流满面,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宁静地面对过去,可是,为什么,记忆涌上来的时候,仍是这样的心痛不已,苏阳,你现在在天堂孤单吗?会不会,也在喊着我的名字,在回忆我们曾经的过往?
想到这里,小葵抬起头望了望窗外洒进来的一丝阳光,她喜欢在阳光下行走,经常陶醉于太阳温暖的注视,因为,她感觉,那就是苏阳的目光,在每一个晴朗的日子里,陪伴着自己。
小葵和苏阳,从小就是邻居,他们的妈妈是同一个单位的同事,而且,又住在同一单元楼,同一楼层,理所当然地,两家的来往十分密切。
男孩子总是很淘气,在苏阳六岁生日的那一天,小葵和妈妈受到邀请,一起去庆祝,而爱闹的苏阳在生日蛋糕还没有点燃蜡烛的时候,就切了一大块,想要给小葵吃,可是,却弄得自己手背上,脸上全是奶油,苏妈妈看到儿子那副样子,忍不住笑着对小葵妈妈说:“你看这孩子,这么淘,长大了连个媳妇也难找。”苏阳听到,以为妈妈生气了,就大哭起来,这时候,小葵拉住他的手,说:“哥哥,别哭了,以后,我给你做媳妇。”
两个妈妈,听了后一起笑起来:“瞧这两个孩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玩笑式的承诺,再没被提起过,不过,苏妈妈对小葵是真好,常常惹得苏阳愤愤不平,呵,不平归不平,看着日益乖巧的小葵,不由得妈妈不疼她,就连自己,不也是一直很疼惜小葵吗?
持续到初中毕业之前,都是苏阳和小葵一起去学校,一起回家,周末,也黏在一起做功课,而小葵对苏阳的称呼总是甜甜的“哥哥。。。”
一直是很快乐的相处,随着苏阳和小葵的高中住校生活改变了,他们不在同一所高中,似乎是太突然,不见苏阳的日子里,小葵第一次尝到了孤单的滋味,而那种感觉还在继续,为了缓解内心的想念,于是,小葵疯狂地迷上了美术,以前,他们一起在少年宫学过,只是后来,因为苏阳不喜欢,小葵也随之放弃,其实,她对绘画很有天赋。
重拾画笔的日子里,她画了一幅又一幅,都是一棵向日葵在幸福地沐浴着阳光。
每次,他们周末回家的时候,小葵都要拿出最新的画作,让苏阳欣赏,苏阳奇怪地问:“太阳在哪里,怎么只看到向日葵,却看不到太阳呢?”小葵低声说:“因为向日葵也看不到太阳,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太阳的方向和光芒,其实,太阳就在她心上。。。”
说完,就跑了出去,留下苏阳一个人,忽然,他就笑了,小葵又何尝不是在他心上,只是目前的情况,在要好好学习,考入理想的大学。他暗暗发誓:“小葵,我一定会让你永远幸福地在阳光的怀抱里生活。”
这时候,苏阳的爸爸已经把这里的房子租给了别人,他们一家迁入新居,所以,自此以后,即使周末回家,他们也不大见面,为了备战高考,平时他们也不大联系,只是偶尔打电话问候一下。
高考成绩揭晓,苏阳考入南京的大学,学习自己喜欢的化学专业,小葵是另一个城市的外语学校,专业学习英语,在等待去学校报到的时间里,他们天天疯在一起,小葵和苏阳说:“这样的生活很好,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苏阳捧起小葵的脸:“和以前一样吗?”看到小葵脸一红,用手捶他:“哥,你真坏!”于是,苏阳顺势拉她入怀:“小葵,我不想做你哥哥了,行吗?我要做你名副其实的太阳。”小葵在他怀中,使劲点点头。
开学后,在各自不同的学校,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面对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小葵并没有迷失原有的感情,面对许多男孩子或明或暗的表白,她从来不予回应,在小葵的心目中,只有苏阳,那个可以给她阳光般温暖的男孩。
每个周末,他们都会电话联系,更多的时候,是相互发电子邮件,在信中,他们相互讲述各自学校的见闻和自己的一些想法,然后,在学好专业课的同时,一起期盼假期的到来,苏阳在小葵心中喊小葵为花儿,是的,从小,她就是他心里的那朵花,随着阳光转动的花儿。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转眼到了大三的下学期,自从开学,小葵没有接到苏阳的任何消息,打电话,手机关机,发过去的邮件,也没人回复,给苏阳的家里打电话,苏阳的爸妈吞吞吐吐,说话躲闪,小葵知觉有什么发生,此时的她,心中如落了一地的繁花,凄凉而心痛。
于是,她马上电话问妈妈,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近心里老是感觉慌慌的,听到妈妈回答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心里稍微有一些安慰,“妈妈,没什么事就好,可是苏阳,苏阳怎么了,为什么不和我联系呢?”
停了一会,妈妈才回答:“小葵,你再等等,也许,苏阳在忙呢!”小葵哭着说:“妈妈,我不管,今天晚上,再没有苏阳的消息,我就去找他。”
令小葵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就收到了苏阳的邮件:“小葵,你不用担心,我很好,最近学校组织我们去国外的一所大学交流。行程安排得很紧凑,所以,一直没和你联系,再有三个月就回国了,等着我,小葵,你已经长大了,照顾好自己,答应我,好吗?”
终于有回复了,小葵大大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出国了,于是,回复过去:“嗯,我等你,苏阳。”
整整一个春天,小葵都在画一幅画,她专注地绘制,因为,又快到苏阳的生日了,她要送给他一份特别的礼物。
那幅画终于完工了,有时候,小葵自己看着画,就会笑出声来,室友们知道她的心思,也理解她的那份爱,看到她对着一幅画笑得那么开心,就和她玩笑:“小葵,这么花痴啊。”小葵做了一个鬼脸:“嘿,我的苏阳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于是,几个女孩子喊着,追着,笑做一片。
转眼,入了夏,又到了苏阳的生日了,算算他也该从国外回来了,此刻,小葵的心已经飞到了他身边,就在小葵动身去苏阳学校的时候,却意外地受到苏阳的邮件:“小葵,对不起,我在国外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孩,我们一见钟情,对你,我只能说对不起,明年,你就毕业了,遇到合适的男孩,不要错过机会。。。”
后面的话,小葵一个字也没有看清,她强忍着的眼泪,最终还是滴湿了键盘,然后,她发疯似的冲进雨里,手中还拿着那副有向日葵和太阳的画作,等室友们把她找回来的时候,小葵已经浑身湿透,只是怀中还揣着那幅画,画中的向日葵依然明媚地对着太阳笑。
小葵病了,也许是雨淋的,也许,是心被掏空了,等她从医院回来的时候,还有两周就要考试了,她全身心地备考,然后面无表情地回家,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时间如水流过,大学的最后一年好像一眨眼就流逝了,毕业后的小葵回到了本市,做了一名英语教师,她不再拿起画笔,心中的太阳,已经不能赋予向日葵温暖,葵花又怎能绽露曾经的笑颜呢。
每天,按时上班,下班,连对面的新邻居搬来,她也没注意,在她的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正式见过这位邻居,也不见有人来他家里,小葵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只是每次只要走出单元楼,就觉得有双温暖的眼睛在望着自己,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回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有时候,小葵就在想:家,这里还是苏阳的家吗,也许,他们已经把房子转售了吧,小葵没有问过爸妈,也从来没有在父母面前提过苏阳的名字,是想要忘记吧,会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年,这天,又是苏阳的生日,小葵放在书架上的那幅画不见了,也就是两年前的那份没有送出去的礼物,那里面倾注了小葵全部的爱,她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正想问爸妈,却接到阶段主任的电话,要临时召开一个会议,小葵放下电话,就去学校了,是关于学校组织学生参加参加市里英语竞赛的事情,主任和几个英语老师讨论了一下午,总算拟定好了辅导方案。
外面天色很暗,想要下雨的样子,果然,小葵还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外面已经瓢泼大雨了,就在她思忖着下了车,该怎么回家的时候,车到站了,一向都怕雨的小葵,下了车,只好站在候车的小棚子下面。
离小区也就一个马路的距离,眼瞅着这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小葵跺了跺脚,拿起包放在头顶,正要往雨里面冲的时候,迎面过来了一个人,是对面那位邻居,他搬来这么长时间,小葵只是远远地见过他一次,感觉是他整个面部被烫伤,当时,他好像在躲小葵,而小葵也没在意。
只见他走到小葵面前,递给她一把伞,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转身就要走,小葵默默地看着他走到马路中央,突然眼泪就涌上来,好熟悉,好熟悉啊,那疼惜的眼神,那温暖的动作。
“苏阳。。。”小葵突然大声喊,并且扔掉雨伞追过去,只见他对着小葵摇摇头,然后,猛地转身,“嘭”的一声,只听到他被一辆车重重地抛在地上,他太慌张,以至于没看到疾驰而来的车辆。
小葵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苏阳,你看看我。。。”,只见他微弱的呼吸间,疲惫地睁开眼睛,用手指了指小葵,又把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僵硬的面部肌肉露出了微笑的表情,就这样,他永久地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小葵也晕倒在地。
在小葵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爸爸妈妈关切地望着自己,还有苏爸,苏妈,他们手里拿着那幅小葵没找到的画,是从苏阳房里拿过来的。他们向小葵讲述了事情的全部。
那个人,就是苏阳,他在一次化学实验中被烫伤了面部,在手术过程中又伤到了声带,他拜托所有人对小葵隐瞒了实际情况,他在小葵毕业后,重新回到了老房子,还和小葵做对门的邻居,他从不敢面对小葵,怕他察觉到真相,他太了解她了,如果知道他就是苏阳后,小葵会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所以,他只是每天默默地看着小葵上班,回家,那幅画是小葵不在家的时候,他求小葵爸妈,拿回自己家里的,打开画轴,他看到了在阳光下的向日葵,花的心中,有一个名字,苏阳。
三天后,殡仪馆,小葵把那幅画放在苏阳身边,然后,连同她的心,一起化为灰烬。
小葵永远忘不了,苏阳生命的最后,用手指指她,然后放在自己胸口的动作,小葵知道,他在告诉她:你,也在我心上。。。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小葵猛地从往事中醒来,CD的音乐正好放到《假如爱有天意》,她感到有些冷,望了望窗外高挂的艳阳,她决定走出去。
来到阳光下,她眯起双眼,秋天午后的阳光仍然刺眼,她觉得眼中一酸:“苏阳,你看,我沐浴着太阳的温暖,我在笑。”可是,为什么,小葵上扬的嘴角边,仍有大颗的泪水滑落?